星际科学官在开荒(193)
五步, 四步,三步,两步, 一步!
黑影扣动了扳机。
喧哗、纷扰、沉重的环境中有一声几不可闻的玻璃破碎声。
如碎玉, 太过轻灵。
黑影将枪转回,高倍镜中看到棕发男人将女人压在窗上纵情亲吻, 然后一把抱起女人向内室走去。
他就迅速将狙/击/枪拆分放入手提箱, 黑色外套翻转变成灰色长风衣,再戴上一顶宽檐礼帽, 从消防楼梯而下。
避过街口的几辆呈防卫之势的防弹车和安保车,闪入公寓楼正对面的一幢写字楼。
掏出消音/手/枪,静谧无声闪入某个房间。
窗口,一扇破窗,窗前倒伏着一个黑衣人,压在一把狙/击/枪上。
他确信自己一击即中,但还是握枪谨慎上前, 踢了一脚使黑衣人仰面朝天, 一个男人, 额间明明白白一个冒血的弹孔, 死不瞑目。
不对!
本能驱使下他连续滚翻,避开一梭子密集的子弹。
隐在立柱之后,未知之人的射击也停止了。
于是便是静默。
这是相持,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他拾起一片碎玻璃,借着影影绰绰的反光确认了大门左侧那扇本关着的门裂开了缝,心中有数,脚下无声地转移着位置。
探出立柱的那秒,对着那条缝按照不同的可能高度连发三枪。
然后便是一声闷响。
他贴墙靠近,踹开门,地上倒着一个短发女人,左胸一块血渍,还有气,喘息着。
他举起枪利落射击,女子右手的/手/枪被击落,她这是想自杀。
掏出腰际另一把电击弹/手/枪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右肋间也有血迹。
射击,击晕,再检查了一遍这整个房间,确定再无他人后。
他敲击耳侧通讯器,“任务完成,写字楼8楼L1034室,一活口,一尸,速来处理。”
最后望一眼对面公寓楼的那扇窗户,他迅速撤离。
昏暗的街区,昏黄的闪动的路灯,礼帽之下的这张脸,赫然是,漆雕玹。
空空荡荡的房间,被黑暗笼罩,窗户皆被封住,只能透出一点点昏黄的街道灯光。
漆雕玹将外伤处理医疗包摊在唯一的一张桌上,脱下上衣,自己给自己处理肋间的子弹划过导致的伤口。
动作熟稔,看得出,经常干这种事了。
只有这片刻的停歇时,他才能放任自己的思绪飘向别的地方。
多可怜,现在没有人会那么珍重地帮他处理伤口了。他只能一个人躲在不见天日的下水沟里,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明明应该是白衣金边的举着仪仗的光芒之下的第一军的一员,为什么现在干的却是第九军的藏在黑暗中不可告人的隐秘任务?
贴好最后一块敷贴,漆雕玹销毁了所有沾有他生物样本的医疗废物,站在木板封得密不透风的窗前,努力从小缝里望出去。
那一点点微弱的灯光。
这是他为这个来体察民情以拉票的南区人民议会的莱茵斯议员截断的第四次暗杀了。
是的,体察民情。
偏偏喜欢从安保森严的府邸溜出,来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体察不同类型的民女。
他的这种“偶尔需要放松一下的趣味”为他自己争得了被暗杀的良机,但是他浑然不觉,因为暗地里有无数和漆雕玹一样的保护他的人替他扫除了危险。
流汗流血都无所谓,因为他们是士兵,而他是地方议员。
“呼叫黑影。”又有指令了。
“在。”
“议员明日回南海星,任务结束。下面分配最新任务……”
自由港星,一颗以发达的交易业闻名的南部星域行星。
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当然是合法的东西,至于不合法的,那也有地下黑市,不过就没那么容易进去了。
联邦和地方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因这些商人好歹都好好交税,在这种级别的税收之前,许多事情也可以通融了。听说自由港星的一个季度的税收就能养第十军的各项支出整整一年。只要不违反底线,或者说不要被抓到违反底线,自由港星就可以“自由”。
略微装扮的漆雕玹走出民用机场,熙熙攘攘。
他此行的任务是找到至高教的某位代号“白空”的高层,唯一的线索是“白空”正在自由港星寻找某样违禁品。
是的,一个三无任务,无确切对象,无确切情报,无一个后援。
但对漆雕玹来说,并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务,他已有周全的计划。
经历西京星游行事件之前,漆雕玹并不知道至高教的存在。他现在收到了这个任务,通过情报关联网才得以知道一些信息。
至高教并不是这几年才凭空出现的,从溯源材料来看,至少在十一年前就曾出现在南区星域的一颗D级宜居星上。不过那时叫“至理会”,也只是一个基因缺陷者们聚集的非常小型的政治团体,并没有引起重视。因为这很寻常,南区从议会、政府到边防军对基因缺陷者议题向来都持积极的态度,南区也崇尚自由,小型的政治团体层出不穷。
“至理会”不久就消失了,和许多的其他的小型团体一般,昙花一现。但是实际上,它是得到了某种支持,转入地下了,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披着宗教外壳的组织。早期发展的成员,或者叫信徒,多是荒星和低等级宜居星的基因缺陷者。宗教的今世解脱和往生的美好承诺确实可以吸引许多底层人民。
再后来,最近三四年,至高教的宗旨变了,变得更加激进,组织结构也更加庞大。它不再满足于做一个安稳的抚慰人心的组织,不再满足于用宗教化的故事和谎言来蒙蔽基因缺陷者。它试图通过繁复的教仪赋予基因缺陷者们不该有的“可以治愈”的荒唐念头,而且将爪子伸向了更广的星域和更高的层级,发展非常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