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十一点了，你们还没结束吗？我得回家去喽，要么等等你们关灯关电关门？”

十一点了？瑾辰完全没有意识到，毕竟这是不靠窗的房间，她也没看过时间。方承风倒是知道，但是也没提醒瑾辰。

完了完了，我该怎么把方承风带回学校？瑾辰犯了难。

“是不是太晚了，要么我送你们回学校？”邵丰看瑾辰这惊讶的样子就知道她完全没注意时间。

瑾辰连连点头，表示了感激之情。

邵康和他说过，瑾辰就是个夜猫子，经常熬夜，邵丰就也毫不意外她大晚上还能那么兴奋。想想自己，真熬不动了，大概真的是老了……

三人走出有说有笑走出中央科学院大门。

人精指挥真的不是说说的，方承风刻意针对瑾辰的时候可以让她气得够呛又无法反驳，现在不需要刻意针对了也能熨帖非常地和瑾辰交流，甚至还可以和认识不过大半天的邵丰谈笑风生。

就是没想到在门口还能遇到漆雕玹。

其实瑾辰一个月前也见过他，不过卸下一身战斗的冷厉后的漆雕玹，一身白衣，孤零零站在漆黑夜幕之下，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瑾辰觉得，他好像，有些瘦了，似乎身型特别单薄，又特别，孤独。她心中好似有一根羽毛轻轻一挠。

“你怎么在这？”还是瑾辰先开口，“不会，是在等我们吧？”

还没等漆雕玹回话，瑾辰自顾自又补了句：“我不是让你不要麻烦了吗？”

瑾辰觉得自己就是实话实说，没多想，但是听的人不这么觉得，不知道前因后果，只觉得他们有约，甚至还有别的“猫腻”。

邵丰和方承风脸色就变了啊，瑾辰不知道，漆雕玹看到了，他也没解释，就顺着瑾辰的话睁眼说瞎话，“邵总工，方中尉，不好意思，我找瑾辰有事。”

瑾辰想问他怎么会知道这是方中尉，也想说明明是她找他，不过也懒得纠正，就抱歉了一下，再次为麻烦邵丰送方承风回学校感谢了他几遍。

邵丰摆摆手，表示真没事，带着方承风就向停车场走。

瑾辰顾自转身也想走向停车场方向，被漆雕玹一声叫回，“今天车不在那儿。”

“哦。”瑾辰就乖乖转身跟着漆雕玹走向另一个方向，一个更远一些的停车场。可是为什么漆雕玹今天换了个停车场呢？瑾辰还真问了，漆雕玹只说那边停满了。

“你等了很久吧？什么时候来的？”瑾辰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想了想还是从最无害的问起吧。

瑾辰一忙起来连通讯都不回，为了逮到她，他可是五点就到了。

“没有很久，”漆雕玹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末了为了加强可信度又补充道，“办好事恰好顺路，就等等看。”

瑾辰也知道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呢？但是她也没追问，只自己心里知道了就行。

“其实，你带上方中尉一起也挺好的……”这样她也不用麻烦邵丰了，多不好意思。

漆雕玹千万个不愿意啊，但是他又不能说，显得自己又小气又别有用心，还好，他早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不好意思，我今天开的是两座的车，不能多带人。”

“哦……那确实没办法了。还好邵组长在，不然可就麻烦了。”瑾辰当然不会怪漆雕玹，感谢他还来不及，她只会怪她自己。

漆雕玹当然知道瑾辰对自己能有多严苛，缓下步子走在她身边，打开光脑给她看，“你不用担心，我也都约好了车，你看。没有邵总工，他也能回去的。”

多大个人了，还不能自己想办法？

“啊……车费好贵哦，违约金也好贵哦……”瑾辰瞥了一眼就看见一串0。她是真不知道，原来十一点后飞艇站也不是真没飞艇了，而是她租不起就从来没考虑过罢了。

漆雕玹听瑾辰说了半句，就赶快收起光脑。哎，忘了她这般抠门了，不过也好，注意力这不就转移了。

“总之，谢谢你，漆雕玹。”瑾辰语气不能更真诚了。

“不用谢。”和他不用那么客气的……漆雕玹默默叹了口气。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瑾辰吹了吹深夜的冷风，就来了句——

“你冷吗？”

漆雕玹一愣，首都星的天气其实四季如春，他看了看瑾辰身上的完整一套外套加衬衫的军装，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袖衬衫，“我不冷，你冷吗？”

瑾辰当然不冷，看漆雕玹向自己望来便认真地摇摇头，“我不冷，我只是感觉，你好像有些，单薄？是不是瘦了？”

漆雕玹定定望了瑾辰一会儿，又赶忙转回了头，直视着前方，嘴角若有若无一丝温和的笑意。她是在关心我吧？

“我不知道，可能……”漆雕玹声音软了软，“可能太辛苦了吧……”

瑾辰果然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满是关切地说：“哎……还好你还能放寒假……那以后，你还是得，这样吗？不能回第一军吗？”

她猜到了！漆雕玹什么都不能说，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好像都不算什么了，因为她知道了，那就不再是“不为人知”了，那就都有了意义，他就像风筝有了牵引的线，线的这头在她的手上。

“应该，快了吧……”他说给瑾辰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他应该还能熬，能熬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如果这么难，你要不要，和我、我们一起，去拓荒军？”说这句话，其实耗费了瑾辰很大的气力。她快快说完，觉得自己是不是失言了，心跳特别快，又紧张又忐忑地悄悄瞥着漆雕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