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反派女主(上)(21)
曲径通幽,假山亭台错落有致,他在这幽静的环境中缓缓前行,于一座精巧的水榭前停下脚步。
水榭中,叶槿容正静静地坐着,她轻拂衣袖,示意侍女们退下,只留她与顾士谦二人。
“闻阮御史提及,你想见我?”叶槿容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顾士谦身着一袭出尘的白衣,坐下时衣袍轻扬,彰显着淡雅的君子风范。
他未作回应,反而开口询问:“你可还记得徐统?”
叶槿容眉心微动,“听皇兄说,他在忽兰大军围攻幽州时战死了?”
顾士谦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是为了救我,才会中箭身亡。”
叶槿容安慰道:“人各有命,你无须过于自责。”
顾士谦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从怀中取出一枚沾血的棋子,轻声说道:“这是徐统临终前嘱托我转交予你之物。”
叶槿容颤抖着双手接过棋子,“他的遗体……”
“已经安葬在幽州了。他说过喜欢边境的风云,因此葬在幽州应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走时痛苦吗?”
“从中箭到咽气…也就一小会吧!”
叶槿容紧握着手中的棋子,心中满是不舍,“那日若能与他下完最后一盘棋,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这并非你的错,”顾士谦以温暖而亲切的笑容安慰道,“命运的安排,人力岂能与之抗衡。”
天际乌云密布,雨点滴滴答答地落下,似在为谁叹息!
叶槿容轻抚着眼角的泪痕,抬头看向顾士谦,询问道:“你突然回京是…”
顾士谦眸光微闪,“我在青州接到消息,徐统的母亲病情恶化,恐时日无多。因此,我便擅自回京,想趁老人家闭眼前,将徐统的遗物交给她。”
“什么时候去?”
“今晚吧!”
“我跟你一起去。”
顾士谦面露犹豫,“要是让温相知道……”
叶槿容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他是温氏家主,我是温氏主母,我自有决断。”
****
在碧空如洗的苍穹下,含元殿的飞檐之巅,两条金鳞龙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殿内,一座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庄重威严的王者,那便是当朝皇帝叶景渊。
他合上手中的公文,陷入了沉思。
据温之言所报,粮草押运延误,竟是由曹光远因个人私仇而故意造成的。
然而,据曹光远所述,自从幽州被围,京中派遣顾士谦率右威卫主力亲自前往幽州后,他就预先做了详尽的分析。
他深知若要调运粮草必经肃州。
然而,走陆路可能受阳子关乱石阻碍;水路虽能缩短行程,但在靠近幽州的峡谷地带,由于河道泥土堆积,且汛期未至,船只极易搁浅。
鉴于幽州战事紧迫,粮草运输延误不得。
因此他决定冒险采用海运。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粮船一出海就偏离了航向,且在靠岸时还遭遇了不明人士袭击。
但根据那三名校尉和肃州长史的供述,事实是曹光远在接到押运粮草的旨意时,便有意拖延。在海运过程中,尽管军监多次指出粮船偏离了航线,但曹光远却置若罔闻。
当抵达岸边时,尽管遭受了袭击,但由于袭击者人数远超押运队伍,他们本可迅速击溃押运队伍,却选择了围攻与撤退相结合的策略,故意拖延了整整一日的时间。
此外,粮草押运记录亦存在明显修改痕迹,尽管不明显,但仍能辨别出来。
其实对于叶景渊而言,粮草押运延误的真正原因无关紧要。他最初令曹光远亲自押运粮草,本就是在布局。无论押运是否延误,他都可以利用曹光远与温之言的姻亲关系,以及与顾士谦的私怨大做文章。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他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顾士谦会借粮草押运之事做文章,而温之言也一定不会听之任之,届时两人必定会争斗不休。而他虽然置身事外,却能坐收渔翁之利,对他而言,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梁清意外踏入大殿,轻声向叶景渊道:“皇上,臣妾今日新做了一道金丝枣蓉雪莲羹,请皇上品尝。”
叶景渊稍感诧异,转眼看向身旁的金全,问道:“皇后来了,怎么不通报?”
金全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梁清温言解释道:“是臣妾吩咐金全不要打扰皇上。”
叶景渊微有不悦,下令道:“还不退下?”
金全听后,慌忙退出大殿。
梁清的贴身侍女将食盒放置一旁后,也随即退下。
“你身子不好,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是了,何必亲自操劳呢?”叶景渊缓步走到桌案旁坐下,尝了两口汤羹后,赞誉道,“不错,皇后的手艺比之尚食局的要好上不少,这道金丝枣蓉雪莲羹口感适中,甜而不腻,恰到好处。”
梁清见他满意,心中也甚是欢喜。
在闲聊了几句家常后,她突然问道:“明日便是槿容的生辰,皇上是否仍如往年一般,在清宁苑为其设宴?”
叶景渊连饮两碗汤羹,搁下碗时道:“宫里好久没热闹了,现逢槿容生辰,又值此姹紫嫣红之际,何不借此机会,盛装庆祝一番。”
梁清揣摩着他的话,思索片刻后提议道:“那便在西园台设宴,皇上意下如何?”
叶景渊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甚好。”他轻轻握住梁清的手,温言说道,“此事就劳烦皇后费心操办了。”
当此消息传到相府时,叶槿容正在相府别院的翠峰阁内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