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别太傲(117)
廊上宁沅步履匆匆,身后丫鬟紧跟着,来人只说父亲叫她,却没具体说干嘛,心里的直觉告诉她不该去,但她碍于父亲的命令还是去了。
路上她的心一直砰砰直跳,一时走错步崴了脚,还好有丫鬟扶着她才没摔倒。
两人朝大会那方向而去,唯独不见身后那一个香囊掉落在地,上头金线依旧,看着明显不如往日明亮,两只鸳鸯还在互相看着彼此。
……
气氛莫名急迫,宁家父子看着擂台上站着的那人,脸上露出的表情却为相反,宁珏同围观众人一样不明所以,而宁坚汕的脸上倒是波澜不惊。
显然他早想到了什么,只是习惯表情不露于色。
原来,竟是这小子在背后搞得鬼!
宁坚汕双眼紧接着眯起,眼角皱纹明显增多,众人看戏般步步紧逼,他再不做出回应,人心会怎么揣测就难说了。
“父亲——”宁珏声调降低不安说道,受着伤的右手伸出想拦住他。
宁坚汕趁其不易拔出宁珏腰间的佩剑,正愈出手时身后传来女子拔高的一声:“慢着——”
突然被打断,一群人不约而同看去。
宁沅双眸平静如水,那瞳仁无神发黑,里头暗流涌动,唯见泪花一闪而过。
她看着冷漠张脸事不关己,上下薄唇露齿,不明显地上下抿动。“……父亲身为长辈,这种场合就让女儿替父亲应战。”
高台下擂台上的人全身倏然僵住,他们之间隔着好远,陆知衍无语凝噎,心里如刀绞般难受。
沅妹!
她慢步上前,脚步轻得让人看不出她在发抖,宁沅纤纤指尖小心握住刀柄,宁坚汕想开口,她都不给那个机会。
“妹妹——”宁珏觉得不妥想拉住她。
结果宁沅一个摆手甩开他,眼里一汪死水般冷静,完全没给自己留下余地:“武林盟主之女宁沅,替父请教陆公子……”
短短三字陆公子,直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看戏的人变本加厉,嘴碎得越发大声,毫不避讳来回议论,当初两人的婚事临近,如今相爱之人却要刀剑相向。
众人面露嘲讽,戏谑,反正于他们而言事不关己。
“这要让宁坚汕出手,不下一回合陆家小子肯定败下阵来。”
“那还用得你说,这宁大小姐肯定是心疼情郎,等会指不定是想做戏给咱们看……”
场下异常聒噪,擂台上两人面对面迟迟不开战。
陆知衍捻住琴弦的指尖发白,手被划破他也不为所动,波澜不惊的心底是对那人久别而见的思念。
风吹白衣飘飘,那是宁沅第一次见他穿这种颜色,果然……很不适合他。
陆知衍收起长琴,单手召唤出剑,对面之人脸色刷的一白,鼓声如心声,一下又一下警示着他们如今的处境。
风声划过刀锋,曾经的一声“沅妹……”消散得无影无踪。
宁坚汕眼睁睁目睹这一切,他将视线落在陆知衍的身上。
长眼闪过丝阴狠毒辣,又很快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原本揣进袖口的手伸出两指,在空中无形施加灵力。
陆知衍侧身避开宁沅的袭击,握住软剑的那手背在身后,久久不予反击。
她侧眸看过来,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在注视到他眼里的不舍时,心里也为之一动。
……
手腕别开剑锋朝内,陆知衍一而再再而三的避让在他人眼里,就是做戏的铁证。
一切是那样水到渠成,而另一边的历烊此刻正在赶镜昙山的路上。
胸前小心揣着闻人逸的骨灰,他快马加鞭,闻人逸既说了镜昙山,那里肯定有他惦念的东西。
沿途风景他看都不看一眼,马蹄踏在地上,后踢紧跟着尘土飞扬。
“驾——”
一个拐弯处,历烊拉紧缰绳策马,突然一下骤停险些没控制住,只见在拐角处不远,一人特意站在路中间,显然是在等自己。
两人皆默不作声,历烊在打量般,过了一会,长眸半眯嘴角上扬:“阁下可有事?不妨先让开……”
下一刻那人突然开口:“历烊,你当真不识得我是谁?”
……
听见熟悉的嗓音,历烊直接侧身下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如此丑陋的面具在你脸上,属实不搭调。”
女人主动拿下脸上的遮盖物,看着那人从平静到笑容崩裂,眼神随即不由透露丝失望。
……
马被栓在一旁,两人找一处安静地。历烊眼不移半下,死死盯着她:“你的脸……,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玉观音不搭话,攥住面具的手指发白,上头顿时凹陷出几个印子,剎那间用力甩出,只见那面具狠狠嵌入边上的树干里,可想而知其力度。
她胸口上下起伏,拼命强调自己的不在意:“一副容貌罢了……”
“你要真不在意,就不会戴那玩意。”
……
不管她心里听着作何感受,历烊恨铁不成钢,替她打抱不平。“你消失了这么久,如今这张脸也成了这样,你这又是何必呢?”
女人回首一笑,脸上的伤疤随着动作幅度弯曲,却不见得有什么怪异。“他唤我千年记忆,我抵他一张面孔子嗣平安,自此就足矣。”
……
历烊沉默不语,伸手抚摸树干上的伤痕,腰间长剑认命般挂着,那是历家长老在“他”满月宴上所赐,宝剑嫌少出鞘,对比这,他还是喜欢长箭断喉的感觉。
他占了历烊的名号,却不愿接受历家的一切。
女人脸上的伤疤狰狞,但她的眼里更多的却是心疼,历烊见不到一丝恨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