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别太傲(155)
那双眼睛机关算尽,蕴含着无数风暴,脑海里的记忆交织,仿佛他又看到昔日那个孩子在冲他叫着:“皇叔!”
沈彦卿面带笑意,也算是好话说尽:“沈家的江山断不能易主,皇叔要是能一直如从前那般就好了。”
他的话就连傻子都听得明白,沈晏忱揪住床单的手骤然一松,嘴角扬起道诡异的幅度,笑里有的尽是苦楚。
“皇上意在臣行辅佐之职,臣要连这点都做不到,怎愧对先帝,愧对沈家列祖列宗。”
沈晏忱沉声道:“帝后两心相许,鹣鲽情深,皇上莫不成忘了,是皇上亲手写下立后诏书,怎么又变成臣为勾结前朝后宫势力,不择手段?”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若臣不能为天下,皇上所用,将来怎有人愿为天下百姓,朝廷效力!”
沈晏忱说得情真意切,神情躲闪眼中唯有失望。
“皇叔果真别无二心?”
沈晏忱抬头看向他,就听他接着道:“朕姑且想信皇叔忠诚之心,可皇后小产身体欠佳,皇叔为何要利用旁人引她出宫!”
“臣没有做过的事——”
沈晏忱直接扭过头去避而不答。
男子紧抓衣袖,玉色扳指随手抬起落下,发出扣人心弦的动静。
“皇叔心里清楚,朕除了滔天的权势,身边只有离冤陪伴。”
谈起离冤,沈彦卿语气习惯性放软:“朕知道她在生朕的气,朕也知晓她的身份异于常人,魔教情形皇叔比较清楚,朕要不寻离冤,她能一辈子不想起朕。”
对于离冤沈晏忱心之有愧,可他也是别无选择。沈晏忱心里也是没把门,要想让他们说明白,自己也只能请未清狂帮忙。
“皇后娘娘性子执拗,想来也会记起皇上的好。”
“皇叔是肯帮朕劝回离冤!”沈彦卿的心里有了希冀,话里也轻快了不少:“皇叔要保重身体,朕让太医尽心为皇叔医治伤口。”
几个时辰过去,历烊才见屋里头的人出来,有禁卫军在,他不敢明着靠太近。
“随行都这么多人跟着,这皇帝老儿的排面可真大。”
未清狂听见历烊的满腹牢骚,也觉得他聒噪。
真相
左等右等眼瞅时间过了月余,景亲王府连同沈晏忱音讯全无,沈彦卿是彻底站不住脚。
免了人通报,沈彦卿步伐火急火燎,路过旁院时脚步顿住,整个人站在原地,视线直勾勾盯着那出。
属下来人说景亲王今日去大理寺,不在府中,他都没作何反应。
那双浅眸同他昔日枕边人如出一辙,男子眉柔而不浅,瞳孔清亮眼尾上扬,面上线条清晰,柔美之处又有男子的坚毅。
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沈彦卿见了一时也晃了神。
“这位公子是……”
身后的说话声吸引未清狂回头。来人气宇轩杨,能在王府行动自如,身边又有贴身侍卫,想必身份尊贵。
昔日接亲队伍里,高楼上未清狂只过了眼缘,细想下还是能猜到来人的身份。
“外界传言皇叔自持自好,没想到府中金屋藏娇,还大有人在。”
未清狂微微蹙起眉,大庭广众下他不好发作,只能僵个身子站在原地。
“回禀皇上,未公子暂宿王府为府中贵客,王爷特意嘱托过,不得有怠慢分毫。”
许是察觉出人多眼杂,沈彦卿让人退了出去:“未公子?敢问是姓甚名谁,单字哪个未?”
未清狂不由轻笑出声,言语伶俐道:“皇上是想从在下口诉中知道些什么?或是疑心什么?不妨直说便是。”
“你——”
“自古伴君如伴虎,皇上的疑心倒是不遑多让,当初匆匆一别,本想日后有的是机会,没想到再见亦是物是人非。”
沈彦卿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鼻梁高耸入眉,睫毛随着说话上下而动,明明是那般相似,却让他觉得若近若离。
沈彦卿面露狐疑,尝试着开口:“你见过朕?”
“皇上日理万机见过的人数不胜数,在下同皇上仅有过一面之缘,皇上没印象也是自然,如若不是身份有别,昔日帝后成婚,在下本应前去观礼。”
沈彦卿算是彻底听出来了,对方是魔教中人,且同离冤关系非同一般。
“离冤想让朕知道的,朕早晚会知晓,不管她是谁,是何身份,只要能让朕见离冤一面,魔教需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笑声意味不明,未清狂苦笑着:“别说是金山银山,哪怕是要谁的性命,要真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沈彦卿只觉得不妙:“……你这话是何意?”
未清狂目光沉沉仿佛在看一件死物,眼里的癫狂呼之欲出,沈彦卿不由心生寒意,感觉到后怕。
“离冤自幼起性子就倔,认准的事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既同她拜过天地,为何要弃她不顾,你真当魔教的人是好欺负的!”
一瞬间面上直挺挺挨了一拳,沈彦卿匍匐在地满是狼狈,不远处的侍卫拔刀就要上前护驾,却被及时出现的历烊横刀拦住。
“离冤怎么了!你快说离冤她怎么了……”沈彦卿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情慌乱中死抓着未清狂不放。
“我求求你让我跟她见一下——”
“你不配见她!”呼吸一滞下,沈彦卿面色铁青被死死压在树上。
他的身体不敌当初,要不然沈彦卿连他一下都遭不住。未清狂也是懂得不留痕迹,松开他的衣领,示意他拦住要去通报的那些人。
“失者永失,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下去给离冤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