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变成虫母后(187)
目前通用的信息线路有两条，大部分人使用的都是第一条线路，在场所有人的终端、节目组使用的悬浮直播球使用的都是第一线路，只有圣殿附近部分区域，因为虫母遗址引力场的影响，启用的是第二线路，第二线路虽然适合在遗址附近使用，却也很容易受到遗址引力的影响，出现瘫痪状态。
维德记得很清楚，合同中标注的他们的拍摄地点属于第一线路区域，不应该因为遗址引力场的变化出问题。
导演结巴了一下：“这个，维德少爷，因为一些事，我们临时更换了录制地点，所以现在的录制地点并不是合同中的标注的地点。”
窗外，惨白的闪电劈开世界，亮起的一瞬，维德本就冷峻立体的眉眼被映照得更为锋利。
“更换了地址，但并没有通知我们？”维德问。
导演说不出话，支支吾吾：“是教会的意思”
由于此次拍摄地点特殊，在进入教会卫星城圣殿前，教会与政府、贵族进行过很详尽的协商，经过数天的扯皮、协商后，节目组才艰难地交出一份完备的流程书。
教会那边对节目组要求很多，其中一点就是，节目组必须由教会带领进入卫星城圣殿，
维德听着导演的沉默，心中大致有数，教会并没有把他们带到原定的拍摄地点，而是故意将他们带到了这个地点，并且没有通知他们，如果虫母遗址的引力场没有失控，他们恐怕不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要把他们秘密带到这里？
“我们在第几区？”
导演不说话。
维德阖眸，对导演说：“阿伦·卡佩，不要忘记你的姓氏。”
卡佩亦是贵族的姓氏。
事情暴露，导演明白，即使他不说，身为贵族的维德也会很快知道他需要的信息，在这时，教会也不会再在乎他有没有守口如瓶，开口道：“第三区。”
说完，维德没再管导演，而是打开终端。
嘉宾们的终端并没有入乡随俗地使用第二线路，因此还能使用，不过第二线路瘫痪后，嘉宾们的终端只能与使用第一线路的机器交互，没办法与使用第二线路的机器交互，这也是为什么维亚无法继续链接客厅的智能光屏。
维德调出了在进入教会前储存在终端的卫星城地图，几秒后，他确定了一件事：第三区是唯一一个全面覆盖第二线路的区域。
他们的录制地点在第三区，医疗点也在第三区，在这里，所有监控网络、信息采集工具抓取的信息都只向第二线路汇总。
第一线路被贵族、政府与教会三方共同把控着，而仅存于教会下辖卫星城的第二线路，只被教会控制着。
维德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教会想让一个人失踪，最好的方法就是带那个人来到第三区，毕竟，除了教会，没有谁能调动第三区所有的信息资源。
第119章
灯光消失对兰德这样的雄虫而言并不妨碍视线。
兰德眼球前端透明薄膜下，隐约显现出密集繁复的小眼，小眼中色素移动，调整视物方式，瞬息后，兰德眼中的世界便于白日时无异。
不过——兰德看向林斐。
灯光消失的剎那，兰德便察觉到林斐偷偷攥住了自己的衣角，他侧过头去看身边的林斐，正好看见他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睁大，眼瞳也在剎那间一同放大，像是完全无法在黑暗中视物。
兰德轻轻抬手，去摸林斐的耳朵，黑暗中，林斐看起来毫无察觉，直到被兰德触碰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什么东西。”
兰德捏了捏林斐小巧的耳垂：“是我。”
顿了顿，兰德问：“看不清吗？”
林斐垂下眼睫，含含糊糊地说：“稍微有一点，劣雄是这样的……怎么了？”
兰德知道，有很小一部分虫族因为基因缺陷、返祖，感觉器官发育得与正常虫族不同，因此他们在许多能力上也逊色于正常虫族，一个很典型的表现就是这些虫族的眼瞳状态无法根据环境改变。
大众误把这些有缺陷的虫族当成劣雄，但实际上，劣雄的缺陷在于他们不稳定的精神，而并非是感觉器官的衰退。
几年前，林斐就被爆出有这方面的缺陷，后来这成为他是劣雄的证据之一。
林斐并不像那些基因缺陷、返祖的虫族。
那一类虫族被叫做类原种，往往缺少精细的拟态，兰德见过拟态的身体上连接着七八只虫足的类原种，也见过拟态的身体上覆盖着外显虫甲的类原种，每每想起，兰德都会感到不可思议，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粗糙的拟态。
林斐的拟态和类原种完全相反，他的拟态完美到无懈可击。
林斐也不像劣雄，即使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兰德见过劣雄，自己也曾差点精神失控彻底堕为劣种，他知道劣雄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那是一个有着永恒饥饿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任何虫族都会变得暴躁，癫狂，充满攻击欲。
兰德从没见过像林斐这样的劣雄。
他看着林斐，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他第一次去看林斐演唱会的场景。
那时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灰暗的命运，即将迎接人生第一场重要手术，迷茫于前路该通往何方，恐惧于生死的无常，坐在林斐演唱会的观众席上，成为庞大虫群中微小的一粒，他心中有着不甘与自怨。
看着舞台上那颗闪耀的星星，当时的他想，如果自己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这将会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看林斐的演唱会，于他而言此时此刻的机会宝贵非常，可他的出现或消失于林斐而言就像微尘湮没在空中，林斐是星星，月亮，是聚光灯下的宠儿，而他是隐藏于声势浩大虫群里的一粒微尘， 是万千拥趸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他们之间有着无限光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