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舟远上【娱乐圈】(54)

从以前还是普通关系的时候开始，他就很愿意。

孟空：“其实是有冲动的。”

“但冲动过后才看清，这不过是长久以来的困惑终于走出休眠期，像火山一样彻底地爆发了。”

“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孟空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尽情表述自己的困境，他问方远舟，“你有人生的目标吗？”

方远舟当然有，他想获得好的学历，进入社会后拥有一份薪水和前景都不错的工作，让爷爷晚年无忧，自己也能过得轻松一些。

纵然这个目标也许会牺牲自己一部分梦想，他也不能后悔，只能加倍努力，平衡好现实和梦想的关系，期待着逆风翻盘的那一天。

“有的。”方远舟实话实说，“和很多普通人一样，我也想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不用再为自己和爷爷的生活费发愁，也不用再生活在没钱给爷爷看病的胆战心惊中。”

“我是个贪心的人，除此以外，我还有一个更高的梦想。”方远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成为像秦思老师那样成功的作家。”

也许为自己的痴心妄想感到羞愧，方远舟说完，嘴边的笑意变得腼腆。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贪心不足的人？”

“不，这不是贪心，这是有追求。”孟空语带羡慕，又难掩失落，“而这正是我的问题，我不知道我追求的应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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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听闻孟空这样的回答，方远舟有些吃惊。

“你的追求不是很清晰吗？成为一名成功的演员。”

他想起不久前看的孟空演过的那些电影和剧，怎么也想不通孟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困惑。

他不是行内人，但作为观众，他能看出来孟空的演戏天赋。

演得那么放松和自然，除了天赋以外，也应该非常热爱，否则又怎么会十几年如一日地泡在剧组里磨炼。

方远舟只在剧组里待过两天，就觉得演戏是个十分辛苦的活儿。

孟空能吃下这份辛苦，还不耽误学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若说没有追求，路过的狗都要来分辩一句“不可能”。

孟空摇了摇头，说出一句看似不搭边的话：“我爸曾经也是一名成功的演员。”

如果方远舟原生家庭幸福美满，或许他听不出来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但偏偏他也是不幸家庭的受害者，曾经也陷落于糟糕透顶的父子关系不可自拔。

他隐隐察觉出孟空迷茫困惑的源头。

“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想得到你爸的关注和认同？”

孟空大方承认：“对，那时候年少无知。”

方远舟被孟空的自嘲搞得心酸不已：“所以你以他为楷模，努力追随他的脚步，以至于时间跨度太长，你都搞不清楚自己对表演是习惯还是喜欢！”

“现在他塌房了，你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终于发现自己前行的动力不见了。”

在这一刻，孟空绝望地发现自己更喜欢方远舟了。

这些在心头盘桓多日不愿诉诸于口也不为人知的焦虑、困惑、迷茫，就这样三言两语间被对方理解。

没有人不会大受震撼，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嗯。”孟空很真诚，“你说得全对。”

被对方肯定，方远舟没有喜悦，相反他很难过。

若说孟空痛苦，很多人会说他无病呻吟，因为这种痛苦和家境贫穷这样现实的困难比起来，显得虚无缥缈。

孟空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从不对人倾诉。

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煎熬了多久，才被孙导误打误撞，撞开了冰山一角。

方远舟不知道昨晚林林的功劳，若是知道，他会更心疼。

今天孟空愿意和自己聊这些，某种程度上是自己捡的漏。

时机正好，风景宜人，可以聊聊心里话。

方远舟有很多话想说，安慰、鼓励、打气……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虚头巴脑，空洞乏力。

他拿出手机，给孟空发了一个视频。

孟空看着微信里的这个视频，没点开，只是挑了挑眉。

视频缩略图显示的是他6岁第一次演绎的角色。

方远舟红着脸，不好意思但还是咬牙承认：“其实，这两天一有空我就在补你的电影和电视剧，说实话有些入迷了，所以没忍住做了一个合集视频。”

袒露自己的心意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在对方拒绝过自己的情况下。

但方远舟觉得，这种时候不应该再去在意这些小情小爱的拉扯，他想让孟空察觉他的天赋所在、热爱所在。

“不怕你笑话，你的表演让我哭得像个孩子，也让我笑得像个傻子。我相信，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感受，喜欢你的粉丝，看剧的普通观众，他们都曾经被你的表演感动。你把我们从□□的现实中抽离，带入到另一个可以放声大哭、也可以纵情大笑的世界。这是你的魔力，是你的天赋，等你看清这一点，再回望过去所有的经历，你也会有更多的发现。”

方远舟一口气抒完胸臆，后知后觉地感到脸颊发烫。

孟空会不会觉得他太自以为是，把他的想法强加到自己身上？

好在孟空没有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

孟空看了看那则视频，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谢谢你，视频就当礼物，我收下了。”

孟空没想到，自己内心一句当托词的戏言却不小心成了真。

老天果然送了他一份礼物，还是很棒的那种。

之后，方远舟和孟空之间的氛围就融洽了很多。那场关于人生追求的对话就像一把魔法钥匙，再次开启了二人之间的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