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1052)
不是临阵怯逃,而是是找纸笔。
书生在边上看了半晌,等人走远后才站起来说:“这可都是家里的心尖子,这么点儿年纪就来战场了,合适么?”
“我也觉得不合适,不过将军说了可以。”
梁壬面上闪过些许无奈,索性把徐璈给自己送来的手令递给书生。
书生展开看了个大概,不由得低声笑了:“骠骑将军深谋远虑啊。”
这两个小子留在南允的时候,徐璈就预想到了可能的后续,也精准猜中了他们可能的反应。
徐璈没有反对,也不阻拦。
如果桑延佑和徐明阳决定要跟着大军一起出动,那就可以收编入营,不必给任何关照。
至于徐家那边一切都有徐璈处,纵然是有了任何不好的后果,也与旁人无半点干系。
书生啧啧几声把手令还给梁壬,顿了顿微妙道:“薛先生把人带来了,是不是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梁壬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没接话。
书生摸着下巴唏嘘:“这些聪明人啊,走一步看百步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再聪明的人也有心甘情愿犯糊涂的时候。
书生意味不明地回头看了一眼薛先生和江遇白在的营帐,心说现在是暂时稳住了,然而也只是暂时的。
薛先生及时赶到,他们的脑袋是暂时保住了。
至于远在王城大开杀戒的徐璈……
“他指定得挨打。”
书生扔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摆摆手走了,梁壬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不等多想也自去忙了。
营帐内,薛先生得知两个小子都去写遗书了,微怔一瞬没忍住低声笑了。
“少年意气可比骄阳之烈,年少轻狂可抵冷月光辉。”
“有志气是好事儿,不枉我一路将人带来。”
江遇白已经醒了,正背靠着柜子坐在地上,逐字逐句地看薛先生带来的家书。
说是家书,其实不如说是老王爷这一年多来每日自己亲笔记下的起居录,剩下的全是不曾对江遇白提起过的话。
满满当当的一箱子,薛先生一页纸角没磕碰着半点,全都带了过来。
江遇白赤红着眼从第一本开始翻看,直到夜深三更,也就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
薛先生剪去一截烛芯又点燃了几根蜡烛,等江遇白看完最后一册才在江遇白的身边坐了下来。
江遇白竭力控制住发抖的手,反复张嘴后一字一顿地说:“早在我去西北之前,父王的病就很严重了,是吗?”
薛先生面上仍是带着浅笑,自眼底深处却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了无人可知的涩意。
“是。”
“王爷这些年本就是在强撑心力,日日耗的都是寿数,大巫师早在五年前那就曾直言,王爷如此恐是寿数不长,难待来日,但……”
薛先生苦笑道:“但王爷说,遇白已经长大了,纵是数着日子等死也甘之如饴。”
江遇白浑身失控地颤抖,死死地攥着手中册子说不出话。
薛先生心疼地看着他,轻轻地说:“遇白,你知道自己的相貌与已故的王妃如出一辙吗?”
“你跟你母妃很像,像得宛如是一把日日悬在王爷心口的尖刀。”
老王爷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与亡妻越发相似,欣喜之余在心口搅动的全是死生终难再见的痛苦和绝望。
纵是有心谋略江河万里的人,心底深处也藏着不可对人言的恐惧。
那是此生揽权天下,也无缘再见的亡妻。
薛先生喉头哽咽再难出声。
江遇白捂住脸绝望地说:“父王说……”
“说……他很早就想去寻母妃了……他怕自己去得太迟,怕母妃认不出他……”
“可先生,我呢?”
“我娘走了,我爹也不要我了……”
“先生,天下之大,我何处去找可以回的家……”
第833章 常人永远都无法揣摩疯子的念想
岭南大军兵临京都三日,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迅速发起总攻,反而是在扎营地按兵不动。
令人心惊的安静。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大军统帅江遇白在等待什么。
京都内人心惶惶,想到站在城墙上就能看得到的岭南军旗,无论是市井百姓还是皇宫大内中的权贵皇族,人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时刻惊恐大军会突然发起攻势,惊胆战不可终日。
深宫内殿。
永顺帝的脸上早没了初登基时执掌江山的志得意满,也没了不久前说起岭南叛军时的不屑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死灰似的麻木。
早在岭南叛军长驱直入直指京都的时候,所有人都早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
朝廷所谓的正统大军早已被打得七零八碎,守将无人可用,军中军心动摇。
跟士气高涨的岭南大军相比,朝廷的兵马形同散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早些时候文臣世家还高喊着皇权至尊不容任何叛贼挑衅,必须以悍然手腕绞杀叛军。
以叛军贼首威慑四方有异心之人,壮大我朝威势,令四海来朝,方可彰显我君威仪。
可随着战事的变化,战线被迫的不断朝着京都方向挪动逼近,这样的声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跪在地上的人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出声。
高坐在龙椅上的永顺帝垂眸冷笑:“如此说来,现在诸大臣倒是突然间记性变得好了许多,就连多少年的前尘往事都想起来了,可见朕手中还是有不少能人的,也不全然都是废物。”
两军开战时众人口口声声都说岭南是叛贼之心,必须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