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223)
徐明阳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门也带上了,关得严严实实。
老爷子搭着被子半靠在床头有些好笑,误以为桑枝夏是又要背着人给自己掏私房钱,正想逗她几句,就看到桑枝夏飞快的把药碗往桌上放下,转头就去翻柜子里的药包。
桑枝夏蹲在地上把药包打开,找出里头切片的乌头掰碎了对光细看,唇角抿得死紧。
老爷子涣散了多日的目光凝起一缕冷色,意味不明地眯起眼说:“丫头,怎么了?”
桑枝夏也不避讳老爷子眼中的探究,举着掰碎了的乌头片就凑过去小声问:“祖父,您能辨得清生乌和熟乌吗?”
老爷子博览群书自然知道这二者的区别,笑了下说:“勉强分得清。”
桑枝夏又问:“那依您瞧,我手里的这是生乌还是熟乌?”
跟她的三脚猫辨识能力不同,老爷子哪怕是病中也仍有分得清的能力。
他接过来看了看,凑在鼻尖嗅了嗅说:“这是熟乌,怎么了?”
“熟的?”
桑枝夏似有些意外,指尖拨弄着掌心剩下的碎末,挣扎了片刻轻轻的跟老爷子打商量:“祖父,您这病吃了小一个月的药也始终不见好,可见这方子是没什么效果,咱要不先试着停两日的药,您看行吗?”
之前窥见的一幕宛如一只带刺的钩子,时不时就要冒出来钩一滴桑枝夏心头的血肉。
她确实是起了疑心。
只是现在不好说。
桑枝夏隐隐发愁,若老爷子追问为何该怎么现场编一个,谁知老爷子听了只是笑:“那你记得一日三次回来给我送药,你婆婆和婶娘们只怕是不同意我悄悄倒了。”
桑枝夏喜出望外地瞪大了眼:“祖父您同意了?”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
老爷子把手中那一点儿乌头碎放回她的手里,有些吃力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眼中慈爱尽显:“我把你当孙女儿养,自然是听你的。”
“倒药的时候记得别让人瞧见,被发现了我可不帮你开脱。”
桑枝夏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连声说好,嘀嘀咕咕的又想起了每日熬完都会被老太太拿出去不知扔在何处的药渣。
存起来的药没问题,她想看看药渣里的乌头是不是不对劲。
老爷子闻声眼底冷色迸起,轻声说:“璈儿去帮我请大夫了?”
桑枝夏有些无措地点头:“是,徐明辉说有个大夫好像很厉害,他们一起去请,说不定过两日就能到了。”
“过两日……”
老爷子要笑不笑地说:“是去西北大营请的?”
桑枝夏空吞了一口唾沫很是紧张,绞尽脑汁地想自己是何处漏了馅儿。
老爷子见她心急遮掩失笑道:“能请的差不多都请到了,还能让他们兄弟二人亲自走上一趟的,除了西北大营还能是何处?”
徐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孙子,徐璈会做出什么在常人看来离经叛道的行径他都不意外。
区区一个西北大营,他相信自己的孙子还是能囫囵个进去安然无恙地出来的。
只是……
老爷子拿走桑枝夏手里攥出了汗渍的乌头片,淡淡地说:“正好有厉害的大夫要到了,我喝这方子也喝腻了,璈儿回来之前,记得帮我悄悄把药倒了,这几日安心去地里,不行就在家歇着。”
“你祖父还没真的死了呢,若有脏污,也不必沾你的手。”
“记住,今日这话,除了我不可再跟任何人说起了,知道吗?”
第168章 问题出在药里
两日后,桑枝夏看着眼前双手肿得油亮发光甚至无法握拳的人,嘴角艰难抽搐。
哪怕已经看到很多次了,每每再看一次,桑枝夏还是能从中看出不同的笑点。
已经被取笑围观了两日的徐三叔脸色极其平静,语调也毫无起伏:“想笑就笑吧,倒也不必忍得那么难受。”
“只怪我那日手欠。”
的确是手欠。
前去割蜂巢引蜂的人都是常年在山里混迹的老手,在此道上经验丰富,也很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众人在行动前特意往身上抹了一种气味特殊的草药,自带可驱赶寄生蜂一类会蜇人的昆虫,徐三叔也抹了,但他嫌那股味儿实在刺鼻,单独漏下了双手。
本来一切顺利,进山的人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而归,可就在给引来的寄生蜂安巢的时候,徐三叔大约是在林子里完美避过了蜜蜂的追杀,误以为自己真的百毒不侵了,手欠去摸了割置来放好的蜂箱。
然后……
然后手就肿成了当前这样。
桑枝夏内心深感同情,但属实是无话可说。
徐三叔饱受红肿胀痛的困扰,也是满脸的生无可恋。
就很绝望。
绝望的徐三叔双手肿成了亮面猪蹄儿,再下地是不可能的了,每日闲不住还是坚持来地里转悠一圈,顺带收获了一堆打趣的嘲笑。
他是第三个被蜇成这样的受害者。
前两个是同样手欠的徐明阳和徐明煦。
桑枝夏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僵硬地错开目光咳了一声,用手抵在嘴边说:“不是请大夫给开了药膏吗?三叔抹药了吗?”
徐三叔苦大仇深地叹气:“抹了。”
“不抹也不能亮成这副反光的模样。”
桑枝夏嘴角再度一抽。
徐三叔深深叹气,最后干脆蹲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不断随着清风起伏的稻田说:“夏丫头啊,你三叔险些蜇废了一双手在那几个蜂箱上,这玩意儿引来了真的对地里的秧子有用吗?”
这两日里,桑枝夏接连带着人又拔除了三亩地的秧子,截止到现在,徐家单是拔出来扔掉的秧苗就不下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