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239)
徐家出事儿的时候,有一项罪名是贪墨军械银两,兵器盔甲铁器以次充好出了差错,上了战场的兵士手中握着的兵器一掰就断,刀刃不砍便卷,比起农家所用的农具更差几分。
嘉兴侯在洪北之战身亡,所领出战大军全军覆没。
所有人都说,罪在因嘉兴侯通敌叛国,故意大败敌军迫使中原大朝山河受损,边疆损失惨重。
说出这种陈词滥调的人,从未想过那场葬送了十几万将士性命的惨败藏了多少不敢深窥的细节,也没有人在意过。
徐璈用力咽下口中辛辣的血气,垂下眼说:“西北大营尚且如此,别的军营中情形想来也差不多,此事牵连极广,绝非是三两只小虾米能做得成的。”
几位皇子,京都朝野大小文臣武将,兵械库,往下的各处镇守大军,处处都可是可寻得见的阴影。
深渊一角瞥见须臾,暗藏在深处的皆是不敢言说的触目惊心。
徐明辉反应极快,狠狠一皱眉突然就说:“你上次借口走镖出门数月,是去洪北了?!”
徐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徐明辉气得咬牙:“你好大的胆子!”
“洪北那处是多要命的地方,明里暗里多少人盯着不放,你怎么就敢……”
“哎呀呀,二少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
荒芜的破庙外,一身红衣灼人眼的陈菁安满脸堆笑,晃着扇子走进来,笑嘻嘻的:“不就是个洪北么?去了又能如何?”
“再说了,他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不信你看,脑袋还在脖子上挂着呢,错不了。”
徐明辉跟陈菁安不熟,但也认识。
他极敏锐,稍一下就想通了很多之前觉得疑惑的迷雾。
“徐璈让你查的?”
陈菁安苦大仇深地叹了一声,幽幽道:“不然呢?”
“徐家人一旦露面搅起的就是血雨腥风,就剩下我这么个清白的独苗还能使唤使唤了,我不去跑腿,真让徐璈掉脑袋么?”
不过徐璈负责出谋划策,他只负责走动。
毕竟谁脑子里的弯也没有徐璈的多,很多决策只有徐璈能做,也只有他敢做。
陈菁安自怜自艾地唏嘘一阵儿,视线一转落在面色铁青的徐明辉身上,笑得很是玩味。
“不过话说回来,能在此处见到徐二少我也很意外。”
这俩堂兄弟不是巴不得对方立马去死吗?
怎么这还共患难出兄弟情分了?
陈菁安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这么说。
谁知话音刚落,徐璈和徐明辉就同时黑了脸,互相嫌弃又极有默契地说:“谁跟他是兄弟?”
“他也配?”
陈菁安:“……”
相对无言半晌,陈菁安叹为观止地拍手鼓掌:“厉害厉害。”
徐璈糟心地看他一眼:“闭嘴。”
第180章 谁说他分不清?
陈菁安属实嘴欠,还记吃不记打。
说完了正事儿徐明辉看着他吊儿郎当的笑脸倍感糟心,走之前一本正经地叮嘱:“出门在外,少说话。”
陈菁安茫然眨眼,徐璈淡淡补刀:“不然你容易被人打死。”
陈菁安:“……”
我就说你们姓徐的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一路的货色!
徐明辉不能外出太久,大步走出破庙牵起缰绳就要走。
陈菁安见状嘿了一声,懒洋洋地说:“二少啊,听说你在赌坊里很是有几分体面,连在里头卖命多年的老人都被你压了一头威风,这本是可以耀武扬威的好事儿,可形势一改事态不平,难免有人心生暗鬼,背地里磨刀霍霍。”
“有了体面是好的,可也要留得有命在,否则一切都是白搭,你说呢?”
陈菁安嘴里日常跑马发浪,废话堆成箩筐。
可他的手腕也的确够强。
否则徐璈不可能放心把这么多事儿交给他,他既是这么说了,就不可能是空口白话。
徐明辉眯起眼看他:“是龚叔?”
“早就说了,那个姓龚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璈插了一句神色古怪,仔细一想觉得徐明辉也谈不上什么好的,默了一刹吐出了四个字:“注意你爹。”
徐明辉刚入赌坊时,龚叔察觉到他们父子间的龃龉明着帮徐明辉打压,以至于徐二叔在徐明辉的手底下日子过得非常不舒心。
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
徐明辉年纪不大心狠手辣,对亲爹不留余地,对外人更是秋风扫落叶一般冷漠无情。
龚叔经营多年的根基逐渐被他撬动,眼看着徐明辉入了赌坊老板的眼得到重用,一开始对徐明辉的欣赏变成了忌惮,曾经帮着徐明辉打压的人,现在也很有可能会成为反伤徐明辉的利器。
后续难料。
徐明辉不是蠢人,眼底渐添凝色。
徐璈抬手将一个小巧的令牌扔到他手里,淡声说:“你的那些动作瞒不住姓龚的,那几个听你使唤的人也不见得就靠得住。”
“我在城中有几个可用的人,若遇上麻烦,可以过去瞧瞧。”
徐明辉记仇也记好,意味不明地看了徐璈一眼,绷紧了唇说:“知道了。”
“陈年河不是好相与的,你与虎谋皮行事自己小心。”
徐璈嗯了一声没接言。
陈菁安看着徐明辉打马离去的背影,满脸唏嘘。
“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底错过了什么好戏?你俩现在居然会互相关心了吗?”
陈菁安一脸白日见了活鬼的震惊,瞠目结舌地说:“我还以为你们兄弟这辈子都不会和解了,要是哪天听到你们互相把对方弄死的消息,我都不会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