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272)
正值农忙时节,但凡是自己家里耕地多的都挪不出半点空闲,能在这时候赶着来徐家做工的,多是自己家中耕地不多,又困于生计不可行的穷苦人。
徐家仁厚,吩咐的活儿都是这些人做熟了的,虽是辛苦可也没有多的繁重,更要紧的是徐家的工钱都是当日结算。
做一日便给一日的工钱,不出差错便不会被扣钱,也不找多的借口拖欠,是难得好说话的主人家。
眼看着徐家的粮食被人打了歪主意,拿了工钱的人心里颇为过意不去。
有人暗暗磨牙:“别的不说,咱们胜在人多啊,就算是来了贼人一个两个的都没发现,可这么多人总有能察觉到的,到时候不就能把人逮住了么?”
“是啊,人多劲儿也大,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拳脚,甭管来的小贼是谁,咱们总归是能摁得住的!”
做工的人群中七嘴八舌地炸开了锅,说的都是想留下帮忙。
徐璈听了感激一笑,无奈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在地里忙活一日了,今日家中也不曾给各位备下足量的吃食茶水,只怕是不好耽搁你们各自家去休息。”
“你们都回去吧。”
人多了,小贼就不见得敢来了。
还有人想多说几句,可徐璈看似好说话决断却强硬得很,三言两语的一挡把人一一打发了,人声喧闹了一整日的打谷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夜色缓落,徐璈双手抱后脑勺靠在稻草垛上眯起了眼。
而他身后不远处,一直反复搓脸,想让自己多几分清醒的谷大爷已经在打呼噜了。
鼾声震耳,此起彼伏。
徐璈想着桑枝夏之前的嘀咕忍不住好笑。
能顶得住这么浓的蒙汗药还撑了大半日,不得不说谷大爷的确是个能人,只是……
他等的人差不多该来了吧?
月明星疏,徐璈的身形无声无息地隐没在夜色之后,四周似乎什么动静也无。
徐璈百无聊赖地扯了几根晒干的稻草在手中尝试编织,编的是桑枝夏曾在牢狱中编过的蚂蚱。
只可惜软软的稻草在桑枝夏的手中灵气十足,编出的蚂蚱也活灵活现,到了他的手里,哪怕是手指头快打结了也瞧不出编的究竟是何物,乱糟糟的拧成了一团。
徐璈不忍直视的把拧巴在一处的稻草随手一扔,耳廓微动侧眸看向了某处。
暗处里,先行来探路的人听到了谷大爷震耳的鼾声,难掩兴奋地说:“人已经倒了,看门的那两个畜生呢?”
听起来稍远一些的人压低了声音回应:“倒了!”
“我特意拿了肉来的,狗崽子见了肉哪儿有忍得住不吃的?”
徐璈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偌大的一个打谷场,谷大爷一人看守肯定不行。
所以打谷场这边刚开始忙活起来,徐璈就特意去村中猎户家借来了两条好狗帮忙看着。
可昨夜并无狗吠示警,也难怪这些人可以偷了粮食扬长而去。
来人似乎很紧张,脚步声逐渐近了些还在说:“我听说徐家今晚留了个人在这边,那个叫徐璈的好像有些拳脚功夫,要是……”
“哪来那么多废话?”
谷大爷的侄子冷笑着说:“也该是那姓徐的小子大意,合该了要成全兄弟们发财。”
“他说我叔爷的手艺好,做的饼子好吃得很,我那叔爷今儿中午还特意折回家给他烙了几张饼子,我往里头加了不少作料。”
真把那些饼子都吃下去了,再好的拳脚功夫也是白搭。
现在都该睡成死狗了。
这回来的几人可算是全都放心了。
可谷大牛想想昨晚的事儿,还是觉得糟心,忍不住骂骂咧咧地说:“我就说麻子那个废物坏事儿,昨晚要不是他扛不动往路上倒了那么老些米,咋可能会被人发现?”
徐家这么多粮食堆在这里,随便偷走个三五百斤很难察觉。
一日续上一日的来,根本就没什么风险。
可昨日漏的米坏了菜,他们为了能最后搏一把,不得已今晚又冒险来了。
说起麻子人人都在骂,有个摸索到了最前头的试探着往徐璈躺着的草垛上看了一眼,再看看睡得不省人事的谷大爷,挥手说:“别吵了,抓点儿紧!”
“这事儿已经露尾巴了,做完今天这一票可就不能干了,都快去搬东西!二虎还在门口看着呢!”
脚步声响得七零八碎,杂乱之下徐璈闭着眼不动如山,心里默默得出了一个数:进来的是五个人。
加上门口放风的那个,正好六个。
徐璈唇角微勾继续装睡装得毫无痕迹,草垛下来回倒腾的人压根就没意识到他是醒着的,随着搬运米袋的动作,说话的声音也在不由自主地放大。
夜色昏暗,来的几人做贼心虚扛了米袋就往外冲,也来不及查看米袋上是不是多了什么往日不曾有的东西。
徐璈遮在袖口中的手指无声摩挲,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食指曲在唇边毫无征兆地吹出了一声呼哨。
正在扛米袋的谷大牛惊悚回头:“什么动静?!”
“哪儿有什么动静?”
“我刚才听到好像有人吹……”
咣当一声重物落地闷响,扛着米袋走到门口的人脸色大骇,惊恐地张大了嘴撒丫子转头就跑:“狼……有狼!”
“有狼来了!”
谷大牛等人先是不屑一顾,心说村子里的打谷场怎么可能会有狼。
可转过头看清模糊夜色中闪烁起的幽幽绿光的狼眼,浑身瞬间被冷汗冲透。
“是……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