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278)
她指着那个惊人的锁头和反复缠了几圈的铁链,口吻复杂:“看到这个了吗?”
“昨晚村里一闹起来,三叔就是用同样的手法把我锁在酒窖里的。”
不打折扣的整整一宿。
她在酒窖里孤苦无依的一宿。
徐璈大概也没想到徐三叔可如此当机立断,愣了下失笑道:“一直给你锁到了现在才给放出来?”
桑枝夏斜眼瞥他:“不然你以为是我自己破门而出的么?”
她倒是想。
桑枝夏懒会徐璈眼中的揶揄,拿出许久不用的一串钥匙找了找,把锁头打开就听到了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晓得回来了?”
“再不来我还以为你是想把我锁在家里,锁到寿终正寝了!”
同是被锁人桑枝夏倍感悲伤,眼巴巴地望着怒容满面的老爷子,苦笑道:“祖父,我也刚被三叔放出来呢。”
她举起手指比出一小截,怅然叹气:“就比您早出来那么一小会儿。”
老爷子本来想骂的也不是她。
见率先进门的是桑枝夏,怒色微止眉心锁住:“在酒窖里锁了一宿,可曾受凉了?”
桑枝夏摇头:“那倒是没有,酒窖里挺暖和,就是自己一个人待着什么动静都听不见,怪无趣的。”
老爷子被气笑了。
“昨晚村里倒是热闹,吵得不知多少人一宿没能合眼,你还嫌耳边清净些不好了?”
桑枝夏摸摸鼻子笑了,老爷子连连摆手:“折腾一宿了,你赶紧去歇着。”
老爷子说完终于分给了浑身狼狈的徐璈一个眼神,语气淡淡:“折腾成这副样子让人见了像什么话?”
“去把衣裳换了,过来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老爷子似有怨气,不满道:“你三叔实在胡来,给我锁在家里东听一耳朵西听一舌头的,隔着门板说什么的都有,什么都听不清!”
“你来说!”
徐璈垂首应了,换了衣裳头发都等不及擦就要出去。
桑枝夏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叫住了他:“徐璈。”
“嗯?”
桑枝夏把手里的干帕子扔给他,垂下眼说:“都处好了,不会再出别的事端了,对吗?”
徐璈眸子微缩,背对着桑枝夏喟叹出声。
“枝枝,不会有事儿了。”
“我保证。”
第209章 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的农场?
桑枝夏听完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到底是什么都没再问了。
没事儿了就行。
实在搞不了阴谋诡计的人,真没必要去刨根问底,问清楚了也不能怎样,反而是徒增糟心。
桑枝夏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也不想过多掺和左右徐璈的行事。
反正……
徐璈自己有分寸,他能处好的,就不必问了。
桑枝夏打定主意不多嘴,偏偏别人不是这么想。
她无从得知徐璈和老爷子都谈了什么,等徐璈刚从东屋出来没多久,老爷子就背着手出来叫她:“丫头,醒着呢?”
桑枝夏出来应声:“祖父?”
老爷子指了指外边,眯起眼说:“日头落下去了,这会儿天高风爽地在家干坐着也没意思,你陪我去地里转转。”
老爷子开了口,桑枝夏自然不会拒绝。
一老一少出了家门,路上遇到了不少打招呼的村民。
老爷子笑着一一应了,状似不经意地开了口:“璈儿这回是有些过了,不过倒也揪不出太大的过错,从长远看,如此利大过弊,懂我的意思吗?”
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戳破,桑枝夏抿了抿唇没接话。
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说:“你年纪小,韧性十足却不可避免少些狠断,璈儿虽是年长不了你几岁,骨子里却狠辣居多少些圜转,太过刚硬,其实在我看来你俩这性子都不多好。”
一个将人命视得比什么都重,狠不下去,多留余地。
一个太过狠绝不留半点余地。
可这样的性子截然相反的人阴差阳错成了夫妻,看似格格不入,互补协调却也正好。
老爷子慢条斯地说起了过往琐事,轻言细语间全然只在闲聊,桑枝夏安安静静地听了一路没言声。
到了已经恢复往日情形的打谷场,老爷子轻轻在桑枝夏的肩上拍了拍,缓声说:“罪不至死不假,可不死也不难成教训。”
“性子太狠的人,容易失人心生猜忌,性子太软的人,又容易被欺主难决断。”
“徐家来日在你和璈儿手里,买卖铺得广地里粮食多,来往之下人心纷杂,多的是诡谲手段,于你们而言,事事都是磨砺,不必避讳什么。”
桑枝夏眨了眨眼,小声说:“祖父,我只是有点担心徐璈。”
一事两事可遮掩周全过去,以徐璈的心思缜密也不见得会被人察觉。
可出了洛北村呢?
去了别的地方,遇上了更多的人呢?
就徐璈这样的性子,万一他哪日就撞上硬茬吃亏了呢?
桑枝夏不觉得死了的人有多无辜多可怜,她只是想到仿佛日日行走刀尖的徐璈,悬起的心怎么都落不下去。
她担心。
老爷子轻轻笑了:“别担心,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往后若有不懂的或是一时想不出关窍的,什么时候来问我都行,想说什么也可以来找我说。”
“放心,你我祖孙间说的小话,我不会对璈儿提起的,给你保密。”
桑枝夏被老爷子哄孩子似的温和口吻逗笑,抽了抽鼻子瓮声说好。
夕阳在落,因着今早上耽搁了些的缘故,本该收工的人还在地里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