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815)
但如此突然且完全没有反应时机的故人重逢,却跟尤海事先想过的无数种的场面都差距太大。
尤海脸色一变再变,死死地盯着徐璈咬牙:“是啊,好久不见。”
“几年不见,世子爷如今倒是跟从前大不相同了,要不是亲眼见了,我只当之前听到的话都是谣传呢。”
徐璈对他话中流淌出的恶意淡淡一笑,慢条斯地把马鞭卷起,轻描淡写地说:“古人尚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轮到我在尤将军的面前献丑,只盼没辜负将军的期待。”
“世子爷果真是能耐了。”
尤海自知徐璈出现在这里不会有自己的活路,眼神恨不得化刀狠狠割下徐璈的皮肉,一字一顿地说:“看样子流放西北的几年的确是让世子爷长进不少。”
“只是不知道世子爷如今这般本事滔天,凶名慑人,当初跟着一起流放的家人可还安在?”
“我听闻流放路上一路艰险,偏偏世子爷家中老幼居多,还多是女眷,也不知……”
“放肆!”
梁壬铁青着脸忍无可忍地一刀砍向尤海的胳膊,看着吃痛到险些昏厥的尤海滚落在地,怒斥道:“徐家少主麾下,岂有你个手下败将叫嚣的地方?!”
“你再敢有半点出言不敬,不用少主下令,我现在就能剁了你!”
“咳咳咳……剁……剁了我?”
尤海一身的血却还在急促喘息着哈哈地笑:“剁了我又能如何?”
“你今天就是把我片了或者是活活撕碎了,我也只不过是贱命一条,死了也无所谓。”
“杀了我,嘉兴侯就能活过来吗?当年洪北的战场上惨死的十来万冤魂,就能死而复生吗?”
梁壬的脸色狠狠一变。
尤海笑得愈发肆意张狂:“死而复生是假的,死了的就是死了!”
“世子爷今日再威风再骁勇又能如何?”
“当年的嘉兴侯赫赫威名,比起今日的世子爷不知更盛几分,可嘉兴侯人呢?”
“他死了!”
“死在了洪北!死无全尸!”
尤海在无数道恨不得马上杀之而后快的目光中,得意地仰起脖子,恶意森森地说:“世子爷连嘉兴侯的尸骨都未能找回吧?或许,是根本就没有尸骨?”
“当年都乱成那般了,谁知嘉兴侯的尸骨是不是落在战场上,被乱马人脚踩踏成泥了呢?”
“那如此说来,慈父之魂是仍在洪北?”
“哈哈哈!”
尤海不再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胳膊,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徐璈激动道:“世子爷今日杀了我又能怎样呢?”
“我死在平叛的路上,死无全尸也是朝廷要封赏的忠臣良将,但嘉兴侯不一样。”
“他是卖国贼。”
“你,你们……连同整个嘉兴侯府在内的徐家所有人,活着的时候日日都是卖国贼,死了也该是孤魂野鬼!”
尤海一心奔着死路狂奔时口舌异常利索,话赶话连珠炮似的不带半点停顿。
而他吐露出的恶言,给在场的双方人马都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荣昌等人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梁壬等人是愤怒。
几乎要冲破胸腔血肉的愤怒。
可在如此复杂浓烈的情绪冲刷下,被指着鼻子辱骂半晌的徐璈神色却非常镇定。
甚至看不出半点起伏。
徐璈下马走到尤海的跟前,不经意似的踩到了尤海血流不止的胳膊,在尤海失控的惨叫中淡淡地说:“有一点你错了。”
“我父亲的确是战死在洪北,但我父亲和洪北枉死的十来万将士都是英烈,英魂不散之地,无惧任何宵小。”
“而你说的所谓叛国……”
徐璈嘲讽一笑,轻声道:“你的国不久后就要亡了,区区一个亡国之主,他也配定我父的功过?”
“永顺帝不配,你更不配。”
“至于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败军之辱,形同狗吠,你以为喷几口唾沫星子,就能让自己看起来威武不屈?”
“封赏的忠臣良将?”
徐璈一点一点加重踩踏的力气,在尤海几乎无法出声的痛苦中,轻轻地说:“大错特错。”
“从你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起,你,以及你全家满门,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第646章 不惧强敌,不伤弱者
徐璈说完扔下痛到晕死过去的尤海,看着梁壬等人发红的眼睛,垂下眼说:“对外放出消息,尤海早与我有来往。”
“我在徽州城内专门设下了接风洗尘的晚宴,感谢尤将军事先提供了行军路线配合我设伏,相谈甚欢。”
只要尤海的命不够。
这种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报复,也不会是徐璈想要的。
尤海的全族家眷都在京都。
尤家绝不是当年在大难之下还能保全家族的徐家。
有了这则消息传出,休说不会像尤海幻想的那样因人死护全家。
相反,尤海的九族上下,一个都活不了。
梁壬想也不想地垂首应是。
而被包围其中的两万大军,眼睁睁地看着尤海全家被送上断头台,再战战兢兢地看向徐璈,四周泛起的是死一样的寂静。
徐璈在不动声色地深深吸气后,神色自若地说:“半刻。”
“半刻钟内,投降者不杀。”
“超了时限,就地悉数绞杀。”
徐璈并不介意自己凶名在外,也不在意血染过多会惹来流言蜚语。
他要的只是结果。
在梁壬的事先安排筹措下,秋正带来的十万大军,当场就有七万多人自发在胳膊上拴了投敌的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