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890)
跟福坤那种被人唾弃人人喊打的杀才不同,岭南大军所行之处军纪严明,当地百姓的生活其实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只要安分守己不作怪,那桂家就还是桂家。
然而……
桂盛难掩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颓然道:“我之前也如你这般想。”
“可现在看来,咱们或许美梦做得太早了。”
他们也是百姓不假。
可抛开百姓这层被他们都早已忘却的虚名,他们这些当地豪绅,在别人眼中或许更像是待宰的肥羊。
金银无数,为富不仁。
鱼肉乡里,豪横之威压过官身。
这些在过去的很多年里算不得什么,官商勾结上下瞒庇,这也早已成了一种不可明说的风气。
现在不一样了。
一旦岭南大军攻入,势必要拿人开刀祭旗,血溅威慑。
要想把这样压制在官身上的豪绅之威去除,杀一儆百,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南浔商会必然是刀锋下的首选。
桑枝夏说自己是来表达谢意的,这话还当真是没说错。
否则……
等待桂家的,或许就不止是折损些金银了。
桂盛在心里暗叹了数声时也命也,满眼疲惫地说:“罢了,你下去吧。”
“另外……”
“即刻给咱们码头那边的人传信,择选出三十艘大船,就说我有一批货紧急要运,明日午时之前,全部准备好。”
“不得有半点延误。”
桂联志匆匆去了。
桂盛又派人去兰亭阁给桑枝夏传话,说是明日巳时想邀桑枝夏去湘水阁赴宴。
“湘水阁?”
桑枝夏舌尖一转顶住侧颚,用脑袋轻轻碰了碰徐璈的胸口:“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江边上咱家的酒楼?”
徐璈把玩着桑枝夏的指尖凑在嘴边啄了一口,轻笑道:“枝枝,成了。”
第702章 答案揭晓之前,绝无他人知晓
次日一早桂盛略失主人家的风度,天不亮就出了门,也没等到桑枝夏如约去找他辞行。
送桑枝夏出别院的人是桂联志。
桂联志满脸歉意:“桑东家,实在是对不住。”
“我爹本来是打算与您一起同行,只是外头临时有了必须处的事儿,这才提前走了一步。”
桑枝夏笑笑没说话。
桂联志赶紧补充:“不过您放心,我爹说了约好在湘水阁的时辰不会有变,我会亲自把您送到湘水阁,等到了地方,我再向您敬酒赔罪。”
桂联志直到现在也不太懂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桂盛走之前再三吩咐了,绝对不许对桑枝夏及她带着的人有半点怠慢。
桂联志不敢大意,索性推掉了别处的事儿,决定亲自给桑枝夏当一回护卫。
桑枝夏没上马车,反而是接过了徐璈递过来的缰绳,摸了摸马脖子上随风而起的鬃毛,轻笑道:“无碍。”
“既是时辰不早了,那咱们也出发吧,免得桂家主久等了。”
跟着桑枝夏一同前来的人纷纷翻身上马。
桂联志见状赶紧命人把备好的大马车撤了,自己跟着打马一路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尽管岭南大军就驻扎在距南允区区数百里,可南允城内依旧平静如往昔,来来往往的都是或驻足交谈或行色匆匆的路人。
桑枝夏等人赶到湘水阁的时候,正巧遇见了有一队大船靠岸。
肩上搭着颜色不清的汗巾的劳工们见了赶紧奔了过去,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就赚不到今日的生计。
注意到桑枝夏侧眸多看了几眼,紧跟着的桂联志笑着解释:“船队靠岸就只有两种情形。”
“要么是从别处运来的货需要卸船,要么是码头上有货需要搬上船,这些人都是长年累月蹲守在码头上,靠着卖力气吃饭的人。”
“这样的情形,只要是有船队靠岸了,基本上每隔几日都会上演一遍,您见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
桑枝夏接过薛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似带惊讶地说:“规模这么惊人的船队,每隔几日就有一支么?”
“倒也不都是规模真么大的。”
桂联志低笑道:“尽管都是靠水吃水路的商户,但一个池子里的鱼儿也分个头大小。”
“刚才靠岸的是严家的船队,从数量和船的大小来论,在南浔商会中也是独一份儿的翘楚。”
“严家?”
桑枝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南浔商会中会首,严家?”
“正是。”
桂联志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之前听我父亲还说起过,严会首给您下过好几次帖子,只为邀您入南一聚。”
“可今日听您这意思,您似乎还不曾去过严家?”
这点儿试探简直就是稚嫩到让人不忍多看。
对上桂联志看似隐藏得极好的表情,桑枝夏突然就领悟了桂盛为何下定决心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毕竟……
后继无人,当爹的怎么可能不发愁?
桑枝夏唇角微妙一勾掩住了不易察觉的戏谑,随意道:“来得匆忙,暂时还没来得及去拜访。”
“不过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不急。”
桂联志瞧着是还想试探什么,可桑枝夏前脚刚迈进湘水阁的大门,里头的管事立马就满脸恭敬地迎了上来。
“东家,您来了。”
桑枝夏忍笑瞥了一眼,看着贴了假胡子,装得还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成七,嗯了一声说:“安排个靠窗清净点儿的地方,我约了人。”
“是。”
成七走在前头领路,经过之处的伙计账房个个低眉顺眼,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都是不可言说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