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987)
“这种时候了还当那没心肝的,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田颖儿翻了个白眼说:“好人不少,恶徒也是遍地。”
“不过姐姐你放心,有我和徐明阳看着呢,谁敢啰嗦直接就是棍棒伺候,没人敢闹事儿!”
吃食这边的供应不会短缺,有齐老和徐嫣然组织起的大夫药童,也冒雨背着自己的药箱在人群中穿梭。
凡是受伤的人都会得到及时医治,一壶又一壶热腾腾的汤药也在流水似的送出。
桑枝夏缓缓呼出一口气,仰头望着不断扑落的雨珠,眼底掠过晦色。
能尽的人力已经尽了。
现在唯一能搏一把的,就只剩下天意了……
南允城内虽被令人生惧的雨水不断冲刷,城内与外界来往的加急快马也不曾中断。
威胁到整个江南的可怕水患似乎被人力挡住了摧毁一切的步伐,看似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调转。
只是在被强行摁住巨浪之下,也有不见行迹的暗浪起伏。
宁南方向。
比人高的草丛中蹿出几个模糊的人影,为首的一个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骂了声娘,一把甩开了试图扶住自己的人。
“废物!”
“全都是一群废物!”
郝良早没了之前身为水匪头子的张扬跋扈,通身的狼狈仿佛是刚从泥坑里打捞出来的,踉跄几下勉强站稳,狠狠咬牙:“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
跟着郝良的人满脸愁苦,干巴巴地说:“头儿,钱庵那些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人都死了,咱们还……”
“就是因为钱庵不是死在我手里,所以这事儿还不算完知道吗?!”
郝良怒不可遏地打断心腹的话,瞪着猩红的眸子一字一顿:“我们都中计了。”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咱们中的算计!”
早在两日前,疲于奔命的郝良就得知了钱庵,以及江南总督等人的死讯。
倒不是郝良还藏着多神通广大的底牌无所不知,而是这些人的死讯是通过官府的大榜直接公告出来的,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看到官府大榜上的岭南独有的徽记,郝良整个人像是被惊雷劈到了头顶,当即就是彻骨一寒。
岭南大军仍在滁州,江南一带还在永顺帝手中。
官榜怎么会带有岭南徽记?
如果说整个江南一带都已经落入岭南人的手里,那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动手的?
钱庵的死因为何又是潜逃被斩?
钱庵不是早就谋算好了投靠岭南吗?
种种疑点在郝良的脑中滑过,最后留下的是不可言说的骇人震撼。
他们都中计了。
从江南总督到钱庵,再以至于他在内,全部都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图穷匕见的时刻,钱庵等人没了用处,下场就只能是死。
可郝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就算是要死,他也要在算计自己的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第780章 我愿意带你们把他最后的恶念毁了
宁南快要抵达堤坝的方向,风雨模糊的人影之下,晃动出的是昭然若揭的狠毒之心。
被下令停在原地等待的人神色各异。
狡兔多窟,郝良身为一个丧心病狂的亡命徒,手中自然还留了不为人知的底牌。
一路辗转逃窜到了这里以后,郝良就独自去见自己藏起来的人,其余人都被留在了这里,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被脏污遮盖得面目不清的人带着挥之不去的颓然四散而坐,令人生出无尽惶然的哀叹声中,有人轻轻地说:“奎三,你兄弟呢?”
被叫做奎三的人愣了下,露出个憨厚的笑说:“宁爷。”
“我弟弟他去放水,你找他有事儿?”
“放水?”
宁爷呵出一声冷笑,坐在奎三的身边意味不明地说:“是放水还是去通风报信,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奎三扑闪的眼底迅速掠过一抹冷色,手指也不动声色地扣住了藏在袖口中的袖箭。
“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宁爷落在奎三脸上的表情非常莫测,几度变幻后幽幽地说:“我曾经听人说过,有些易容高手技艺好得很,做出来的假面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等闲绝对认不出。”
“想来你就是这样的高手?”
奎三一脸茫然像是没听懂。
宁爷嗤笑几声,口吻复杂:“咱们这一路上被追杀得形同丧家之犬,说是走投无路都不为过。”
“你们一路跟随却没动手,是想放长线绝后患,免得你那运筹帷幄神通广大的主子还有没除去的隐患?”
奎三挤出个笑想否认,宁爷却摆手说:“奎三是我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私底下,他从来不叫我宁爷。”
捕捉到奎三面上一闪而过的凝滞,宁爷微妙道:“我早就认出来你不对劲儿了。”
“还要接着装吗?”
要想完全假扮取代另外一个人是很难的。
因为变幻的不光是长相,还有言行举止。
假冒奎三的人的确是做到了天衣无缝,可有些蛛丝马迹是藏不住的。
例如水匪内部都少有人知的私下交情,这种细节根本藏不住。
奎三眸色渐深,拘谨的笑无声淡去,要笑不笑地看着宁爷说:“那宁爷待要如何呢?”
“难不成,宁爷也想如郝首领所说,准备不惜代价炸毁堤坝,以此来发泄心头之恨?”
郝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自己的活路被断了,他就想拉着无数百姓一起陪葬。
他们这一路上的确有许多机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