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老虎只是对大皇子的礼服感兴趣,对大皇子本人兴趣不大,在院子里捣乱了一番后,又跑出去,不知跑到山林中什么地方去了。
大皇子受惊,还没好彻底的风寒,又严重了许多,据说连床都起不来。
开平帝震怒,要各路将军立刻抓捕老虎。
毕竟这次秋猎集中了大晟的精锐部队,那头老虎在地毯式搜索中,终于显了身。
一位以前饲养过猛兽的将军,在野味中掺了一种药,老虎吃下去之后,就昏昏欲睡,倒在地上。
如此,才算拿住了这祸害。
开平帝命令杨太师彻查此事,杨太师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他很快查到老虎出自宫中专门饲养凶猛野兽的地方——豹房,又查到它是和秋猎第三日狩猎的野雉一起运送到围场中的,不知道哪一环节出了错误,名单上明明没有老虎,饲养人却把老虎带来,私自放了,由此闹出一场祸患。
那饲养人畏罪自杀,杨太师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一处罕有人至的山谷里。
这些都是后话。
对于刚刚经历过死里逃生的周元瑢来说,是一刻都不想在秋猎围场呆着了。
谁知道这黑黢黢的山沟里,还会躲藏着什么样可怕的猛兽。
当天下午,周元瑢第N次汇报完他洗澡时听见老虎在院子里咆哮的细节后,终于获准离开围场,返回京城。
乔老板驾车前来,载着周元瑢回到金满堂。
“赵师傅,这次辛苦你了,”乔老板的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把应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到位,“你的功劳,大殿下都记着呢,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这阵风头过去了,再论功行赏。”
“还有,”乔老板凑近周元瑢,低声道,“这次的行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管是谁都不能透露,知道吗,刘师傅也不行!”
周元瑢忍着头晕,点了点头。
“我这一阵都会低调行事,你们可以放心……我现在能回去了吗?”周元瑢打了个寒颤,问道。
“那最好不过,”乔老板发现周元瑢有些不对,“不过,赵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我……可能是感冒……嗯,染上风寒了。”周元瑢虚弱地说。
任谁在大秋天,刚洗完热水澡,就披着一件单衣在风里乱跑,也会禁受不住,像周元瑢这样立刻发起寒来。
“赵师傅,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快,我送你上车,你快回家休息吧,短时间内别出来了。”乔老板急切地说道。
周元瑢坐着乔老板的车,回到刘师傅修理店,卸下人皮面具,换了一身行头,从后门出去,回到家中。
他一进门,就碰上了便宜哥哥。
“小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周元琦惊喜道,他大声叫起来,“爹,张妈,小弟回来了!”
“元瑢回来了啊。”
“三公子回来了,张妈给你准备饭去。”
周元瑢享受着家的温暖,坐在桌边,吃了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条,感觉身上有了力气,只是脑袋仍然沉得很。
周泰本想问问他秋猎上发生了什么事,见他脸色难看,不由得担心问道:“元瑢,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周元瑢撑着脑袋,“我现在就想睡觉。”
“受了风寒?那得看大夫。”周泰道,“元琦,你去芝兰堂请个大夫来,给你弟弟看看。”
说着,周泰把手伸进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拿出来。
周元琦眼巴巴看着他爹,等着摸出点什么,结果,只等到他爹一脸尴尬地斥道:“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大夫。”
周元琦委屈:“爹,请大夫要钱啊……芝兰堂的出诊费,那是一钱银子一次。”
“你没钱了吗?上次元瑢不是给你钱了吗?”周泰瞥向周元琦。
“没了没了真没了!都被大哥抢走了,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周元琦大声抱怨。
“行了,小声点,你想嚷嚷的满大街都知道啊。”
“不是爹你问我嘛,所以我才……”
父子俩正在拌嘴,周元瑢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爹……二哥……你们先拿着用,不够我还有……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屋了……”
父子俩盯着桌上的银票,眼睛都直了。
他们的三宝,为何如此有钱,随时都可以从袖子里掏出钱来,简直就像摇钱树一样。
“好好,小弟,我立刻去找大夫,你赶快回去休息吧!”周元琦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举起银票。
“放好了,别弄丢了!”周泰沉声提醒道。
“知道啦!”周元琦一溜烟离开周宅。
周元瑢回到屋里,周泰帮着他烧上炭。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元瑢晕晕乎乎地降落在一片白雾之中。
他转动脖子,疑惑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什么地方?
既不是荒草院落,也不是玉犀别院。
烟雾蒸腾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浴桶的形状。
等等,不会吧。
周元瑢走近那个浴桶,两手放在桶边上,这材料,这质地,这大小,就是他在木屋村里用的那个。
今天晚上游戏世界的初始地点,竟然是工场小屋么?
周元瑢抬起头来,四下里寻找小孩的踪影。
他的视野中,白雾缥缈间,出现了更多的浴桶,一直绵延到白雾更浓处。
这,不是工场小屋。
这是一个大澡堂子啊!
“仙人!”小皇子从白雾中走出,拉住周元瑢的手,小心翼翼地问,“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浴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