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275)+番外
唐维看着这景象心里实在是忍不住欣慰,恨不得往后在御书房里各派也能继续维持这风轻云淡的和谐。
他边感叹着边去天子车驾旁边恭敬地传声:“陛下,谢大人,诸事已妥当。”
外人面前,唐维扮演着唯一能令喜怒无常的皇帝信服的北境旧臣角色,有帝之心腹的身份在,诸事才能顺遂至此,外人冲着这也不能不给他三分颜面。
车里传来一声好,唐维主动上前去打开车门,高骊穿着一身修身的骑射武服率先下车,随后站定在车下,向车上伸手,姿态是等着接抱的温柔模样。
同行出猎的世家众人当中不乏年轻的青春女郎,都是肩负着担起一族后续荣华的隐责,胆大的眼睛牢牢看着远处的晋帝,见得一个挺拔身形,侧颜英俊温柔,不似传说中的暴戾无常。
外人眼巴巴等着看车驾上下来的是谁。
不过片刻,一道清瘦身影飞雀似的落下来,太轻盈了,似乎马上就要飞去。
但飞雀被帝紧紧抱进了怀里。
第102章
白涌山是数百年前建武帝萧然取的名字,地广延绵数十峰,岭连有九,蜿蜒有近百里,历代是皇家宗室钦定的围猎场地。
虽然是初春,天还是冷,高骊出发时带了自己从北境来时戴的毛帽,眼下正一把扣在谢漆头上,捏着他的脸左看右看,随后笑开:“你长得不像北境人,五官是地道的中原美人胚子,戴上帽子像被我强抢过来的媳妇。”
谢漆正襟危坐着,即便是身处营帐内也有些不自在,带手比划着说话:“外人面前,你不要,离我太近。”
高骊眯起眼:“嚯,为什么呢?”
谢漆眉目浮现忧愁:“对陛下,名声不好。”
高骊失笑,仰起下巴压在他毛帽上闹他:“反正别人要污我名声也得找理由,我不偷不抢,不滥杀不害人,和你亲近不犯法,还是说你嫌弃我是个杂种?”
谢漆皱眉,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他:“最后一句,别胡说。”
高骊笑着把他捞进胸膛里慢慢捂热,声名毁誉这东西,他以前相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清白自有见公道的一天,但自从他当了皇帝,周遭人没少要拿这看不见的东西做文章。吴攸要引他进歧途身败名裂,唐维要督促他谨言慎行,薛成玉此前一板一眼不假辞色,慈寿宫事发后却忽然主动上拜,语气肃然地说要用陋笔替他和谢漆的声名造势。
现在谢漆呆呆笨笨,也会下意识忧虑这个。
高骊亲亲他,随即要到外面去看唐维他们,谢漆抓紧毛帽挡住了小半张脸,一只手握紧挂在腰间的玄漆刀,绷出一个可靠的近侍形象随他出去。
外头北境军一半在搭建营帐,不远处有七个大汉扛着一根巨型木柱,欲立起来挂旗,高骊见他们扛得辛苦,于是快步上前去帮忙,手一扛,整根巨柱立即稳稳当当地立了起来。
周遭五大三粗的北境军朝他喝彩,高骊爽朗地笑起来:“需不需要劈柴?一把力气半年没使,浑身都不痛快。”
不远处忙活的张辽一听这话,毫不客气地向他挥手:“有有有,快来这儿!”
高骊回头朝谢漆招手,谢漆被他脸上神采飞扬的笑意惹得心神怦然,捂紧毛帽飞奔到他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去。
绕到了营帐后头,果然看见好些大汉满头汗地劈柴,高骊接过了斧,先低头到谢漆耳边说悄悄话解释:“我小时候是北境军的伐木兵哦。”
谢漆感觉耳朵痒,抬起白皙的手捂住泛红的耳朵,专注地在一边看高骊不费吹灰之力地利落劈柴。
看他抡起斧锋,又重又巧地向下劈砍,底下的木轮不差分毫地一分为二,哗啦一声彻底投降。
肩颈,胸腹,手臂,流畅的肌肉都在衣服底下蓬勃热烈地鼓动。
一下又一下。
高骊没一会功夫就把一打士兵的活全干完了,垒好柴愉快地拍拍手回头,走来纳闷地问谢漆:“在外面被风冻着了吗?怎么面颊红了?”
谢漆摇摇头,无言以对地望天。
不明白。
为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劈柴,却莫名色气。
实在不明白。
*
营帐一上午便搭建好了,下午寒风转暖,阳光明媚,高骊迫不及待地带上谢漆,在一小队北境军的护卫下先进白涌山去探探。
起初是一人骑一匹马,翻过一座山峰远离了营帐时,很快就变成了两人共骑一匹。
高骊搂着谢漆腰身在山脚下的草原纵马狂奔,不发一言,痛快得像是终于脱缰的野兽,到这无拘无束的天地间先要撒开蹄子狂奔一通。
谢漆自己纵马时也鲜少有纵到这么快的地步,眼前青绿的山岭树林都模糊成了一滩斑驳的颜料,阳光疯狂扑洒而来,风也肆意,背靠的心跳炽烈如敲鼓,他又惊又感到痛快,震撼之间,只恐两人胯下的骏马会被累到口吐白沫。
高骊拽紧缰绳,控马翻越过一道山溪,就在马蹄越过的一瞬间,他仰首对天狼嚎,声音豪迈壮阔地回荡出去,身后不远处的北境军守卫也呼应着一起狼嚎。
谢漆听着他们发出了两波狼嚎,像是狼王召唤族群的狼卫,一起确定生死,一起奔赴下一段征伐旅途,充满原始的野性难驯。谢漆心脏震天砰砰,一时难以抑制激动,在高骊对天发出第三次狼嚎时,也仰首跟着他们一起呼应。
“嗷——呜——”
高骊声音低沉悠长,谢漆声音清亮刚烈,两道声线交缠着合为一股,停下后他低头靠在谢漆耳边,在狂风里笑得险些岔气:“谢漆漆,你不是觉得自己是猫吗?你应该喊喵呜才对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