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309)+番外
方贝贝正骨的手一顿,牙疼地抬头:“你又看出来了?”
谢漆凑近炉子烤烤身上的冷汗,抬眼瞥了方贝贝一眼:“我又不是瞎子……你后背是什么鬼?!”
谢漆看到了方贝贝后背大片的深色灼痕,太阳穴青筋笃笃地被震惊到了。
方贝贝大方地背过身去让他看仔细:“就是去年韩宋云狄门之夜受的啊,宫梁的柱子倒下来,压我背上了。这有什么,反正都好透了,我今年一回阁里定期都去泡热泉,伤疤颜色都淡了,都养得好回来了。”
谢漆仍是被那触目惊心的疤晃得片刻失声:“就为保护那高沅?”
他算是理解了方师父为什么迟迟拖延方贝贝离开的时限,每次提起都用养伤的理由按下。
“那是主子嘛,都习惯了。”方贝贝洗洗手处理些叠在旧疤上的新外伤,“我还真有点想他了,不知道他烟毒治好之后是什么样,我虽然怕他,可他那张脸长得真是很好,唉我一看就心情变好。”
“我一听这名字就想杀了他。”谢漆冷冷地把药按在创口上,痛觉一瞬直达脑海,刺出许多直觉不愉快的记忆片段。
方贝贝挠挠头干笑两声:“别别别啊阁主,你多念念陛下的名字,心里就岁月静好了。”
谢漆沉默地缠上绷带,失忆带给他的好处便是不易意气用事,沉寂片刻便又恢复局外人的视野,他处理好外伤披上黑衣烤手:“快了。九王年底肯定会加以封地冠封号,最迟到那时,你还是得回去,阁老再想拖也不行。”
方贝贝点头,处理伤口的速度瞬间快了起来,麻利地把绷带缠好就收拾着溜走:“好!得了你回答我就放心了,你这里实在是太热了,我要吃饭去了,告辞!”
谢漆看着围炉里的火光沉思。
他分明还是觉得冷。
*
诚如谢漆预测,十二月初,梁奇烽就将欲加高沅封号的密信交给了高骊。
高骊彼时正在东区的演武台和秦箸等武将细说北境的全方面局势,信件拿到手上时翻开看了几眼,梁奇烽愿以全力支持他建立起来的北境军回防北境,取代吴攸的西境军,交易是替高沅谋求封号,正式借亲王身份进朝堂。
高骊把信放在火烛上烧了,和面前一列面容坚毅的武将提了个醒:“记得提早安顿家人,今年你们无法相聚着过年。”
武将们脸上没有犹豫,回以斩钉截铁的是。
高骊离开东区时正下着大雪,伪装成宦官的高个影奴在一旁执伞,但还是比他矮了一截。近来出宫窥伺的视线比以往少了许多,他知道是因霜刃阁把云国不少暗桩钉进地下了。
高骊看了伞外的大雪一眼,没头没脑地朝那影奴说:“你们阁主生辰快到了。”
影奴懵了一下,又听见他说:“他现在需要什么呢?”
影奴懵了又懵;“……属下问问?”
于是一封“陛下询问阁主需要什么生辰礼物”的信笺送到了谢漆的案头。
谢漆看到信笺时也懵了好一会,恍然想起自己生辰在十二日,确实很快就到了。
他客气地回信:“陛下生辰时臣未有所赠,无颜向陛下索一物。”
来信迅速送过来了,这回有两封,第一封是影奴言简意赅的观察与记录:“陛下见阁主信潸然泪下,称阁主与陛下生分。”
第二封是那位皇帝陛下亲手写的,这还是谢漆头一遭收到那人的信,之前多是收到口述或转述,也不知道怎么这回憋不住送了这么厚的一封信。谢漆拆信笺时忐忑不安,生怕来告知什么,谁知道……信上全是可以称之为啰哩巴嗦的东西。
他看着第一张信纸上满满载载的“老婆”和“我好想你”云云,足足愣了小半时辰,过后才揉揉眼角和拍拍鸡皮疙瘩,展开第二张信纸看。
经过了头一张大信纸的纸上发疯,第二张信纸的笔迹和内容显得正常了不少,但是笔触黏黏糊糊,谢漆无声地默念着,唇齿也觉得腻腻歪歪。
“我与漆漆分离长有十月,徒以画像解相思,着实难熬。一日想见漆漆三百遍,不能不知如何苟活,然而纵使难熬至此也仍撑至今日,当真奇迹。”
“有邪人知我悦你,派长相肖你几分之人进宫,常令我火冒三丈,实在可恨。欲杀人时每每回望当日你于何府温声劝我,于是弃刀闷睡。”
“我睡之孤枕十月!噩梦美梦皆是你,醒了不见你在臂弯,还不如再倒头入梦。”
“大宛日食六盆,羽丰翼重,飞之如你。”
……
“煦光生辰至,思念不能遏制,望妻早归,速归,归则不离。”
两张信纸下方都画了几只猫,笔锋一气呵成,画得十分逼真,惟妙惟肖。
谢漆很喜欢其中活灵活现的一幅小画。
一只蓬松狮子笼着一只猫,笑眯眯地舔着毛入睡。
第119章
自天泽宫开始送来亲笔信,此后就像开了放水闸一样,天天送信进霜刃阁,谢漆每次拿到手上时掂量两下,总会不由自主地期待信里写写画画了什么。
一连八天不间断的信笺铺满了小匣子,谢漆初七时余毒定时发作,卧床时抱着小匣子打发这难以动弹的一天。
指腹压在信纸上来回摩挲,他打定主意想赶在生辰那天进宫城一看,却没想到五天后,余毒在这一日突然毫无征兆地加倍席卷。
余毒发作之时谢漆正在深堂和其他阁老一起画地图,预备解决完手头的事晚上和方贝贝一起进长洛,手下的图刚画了一半,脑海和心头忽然像同时塞进了巨鼓,敲在心魂里的鼓声震耳欲聋,一瞬抽走了支撑的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