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322)+番外
最初梁家在西北线路上的咸州灭了十几个制原烟的小山村,那一片地带也是唐维想要控制的地段,归拢了,才有余地掘地三尺,搜集定罪梁家屠村的证据。
北境军此去分出明暗两批,暗队里又有明暗,唐维的夫婿袁鸿祖上一窝土匪,到他这一代才刚洗手上岸,如今为了顺应时势,袁鸿的“娘家人”需要适时重操旧业,做张虚张声势的皮。
霜刃阁则是毋庸置疑的影。
除了控制地方上的势力,还有现如今让云晋狄都互相威慑的破军炮。
霜刃阁的匠师拆解出了破军炮的复杂取材和刁钻到危险的工艺,工艺再难也能复制,问题出在取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谢漆把带来的晋国山川图纸铺展在桌案上:“阁中的匠师解释破军炮的最多用料是青琉矿,在晋国,青琉只是贵胄之家用以作画的颜料,矿藏稀缺且昂贵。吴家去年能短时间内造出大量破军炮,与他们历代控制晋国多处扼喉矿脉不无关系。陛下,霜刃阁或许可以实现破军炮的工艺,但是首先必须要有青琉,而且是大量青琉。”
高骊铺开另一张狄族地图,接吻似的接上了谢漆的地图。
他的指尖从晋国地图上的标识挪移到了北境之外,停在狄族深处的腹地:“狄族的圣女曾经言之凿凿,声称狄族内有和破军炮气味一样的土矿,也许我们可以赌一把。两年之内,北境军的镇守不会起风波,在此期间私下能谈判交易最好,不能便只能明面攻入狄族腹地,挖掘青琉矿,填补晋国兵器的不足。”
他们俩指着地图低头认真地商议,一旁的北境三人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先放在了他们身上。
去年春猎刚结束的那段时间,高骊因为谢漆消失发的疯他们有目共睹,现在看着高骊在谢漆面前这么沉着冷静的模样,大家都有点不适应。
至于谢漆,他们三人不是没见过他痴痴呆呆地任着高骊抱坐在篝火丛中的模样,也见过他没有中毒前的状态,但现在眼前的谢漆气质不太一样,看人的目光多了锐利的朝气,也多了圆滑的坦荡。
总而言之,一对夫夫都给人陌生之感。
更让他们不解的是这两人分别了一年,好不容易再聚了,却横亘着无形的鸿沟,如今相处不像爱侣,更像同僚。
一对夫夫都透露着奇怪。
唐维轻咳两声,道出了近期以来心头浮现的疑惑:“陛下似乎很着急培植势力和扩充军备。”
“先下手为强。”高骊轻抖左腕袖子里的血红念珠,“坐以待毙,晋国迟早被鲸吞。”
他面无表情时人便显得足够冷峻,说话的嗓音一压低,时常给人一种在隐忍发怒的冰冷错觉,冻得人瘆得慌。
谢漆就不动声色地挪开了些:“属下不知外患如何,但是内忧只怕比各位大人想的严重,陛下有心主动部署是好事。”
唐维也感觉到了庙堂上的暗流汹涌,随着乱而无章的登基初年过去,飞雀一年开始各大世族又逐渐划分好了阵营,到现在的二年,便是各阵营互相侵吞扩容本家的阶段了。
北境一派是彻头彻尾的新派,明面上新得几乎毫无根基,好在高骊往九五之上一站就是人形虎符,钱权再丰厚的世家家主也怕不讲道理的乱拳。
唐维清算着手上的赌注,军队统归高骊所培植,他自己手上有尚未能完全动用的上代寒门领袖,如今多了霜刃阁入局,诸事明暗相依,有如唇齿。
唇齿相依,同寒同暖。
只不过……
谢漆察觉唐维投过来的眼神,主动询问:“唐大人有什么想和卑职说的?”
唐维先笑着寒暄,打量着他的美丽异瞳:“谢大人如今身体可还安好?”
谢漆没打算将失忆的事告知除了高骊以外的人:“多谢大人关心,毒未除尽,每月发作一次,眼下并无大碍。”
唐维欣赏着他那张脸:“谢大人以前的霜刃阁都是以世家爪牙自处,现在全阁与世家背道而驰,来日若暴露,会不会遭世家反噬?”
谢漆轻笑:“是以万望陛下和各位大人的新法能成功,至于阁里和世家的牵连,现在还能维持安全,以后会有对策的。”
唐维还在看着他,一旁袁鸿在桌底下拉他衣角,唐维仍然看得起劲。
待商议结束后他们夫夫离宫回家,袁鸿困着他,掰着他的手指玩:“当家的,今晚看别人看到痴了。”
“赏美是人之天性。”唐维吐出喘息,脚踝还在颤栗的余韵里,“不觉得那谢漆,看起来比以前年轻吗?轻快了很多的模样。”
袁鸿没去注意那些,今晚光是商议内容就让他头大如斗,明天天亮他有的忙活。
唐维还在想着一年不见后谢漆的变化,他身上的气质让他想起一个久远的模糊影子。
还没能抓出轮廓,脚踝就被袁鸿拉开了。
思绪遂被身上的蛮牛土匪干没了。
*
夜议在亥时前结束,天泽宫很快剩下高骊和谢漆两人。
谢漆缓缓地卷起桌案上的地图,回想着今晚商定过后霜刃阁的变动,地图还没卷完,高骊伸手覆盖了他的手背,灼热的体温烫得他醒过神来。
“陛下?”
“手热一点了。”高骊垂眸贴着他的手,眼角眉梢流露出了谈正事时没有的温柔和忧虑,“谢小大人上次来,小手冻得跟冰块一样。”
入春天气回暖,加之上次神医给的药方确有奇效,谢漆也觉得比之去年少受罪。就是……他有一点点受不住高骊的黏糊糊称呼,很想让他别在他的诸多事情上都加个“小”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