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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奴持刀重生(495)+番外

作者: 今州 阅读记录

咬得实在太狠了。

谢漆最能忍疼,可眼下搞得他皮开肉绽的是“高骊”,那痛感肆虐得难以忍受。

他可怜他,便束手无策。

谢漆疼得无处发泄,费劲地抓着他的发髻扯开,发绳绷断的刹那散出浓密的蓬蓬卷发,熟悉的触感让谢漆指尖发抖,就被暴君拽去接了一个暴力的吻。

结果连接吻都被咬破唇舌,血渍从他唇角拖到朱砂痣,血淋淋的。

暴君舔舐着他的血,又害怕又亢奋,掐着他的脖颈威胁他,暴戾地一字一字道:“我也是高骊,我就是高骊……你不能不认我。”

*

傍晚,太阳下山,高骊猛然睁开眼睛,从双重日另一端的晋国回来了。

他忍着剧痛解开自封的经脉,从干净整洁的床榻上起来,一边环顾一边往门外走,不知怎的,他直觉谢漆就在门口。

房门吱呀打开,余晖未尽,橘红色的残阳弥漫在阶下,十几只炯炯有神的苍鹰沐浴在余晖里,四五只停在台阶上的人身上,苍鹰强健,人单薄。

高骊心脏漏跳了一拍,看到谢漆手臂一抬,停在肩、臂、腿上的苍鹰展翅飞去,满地猛禽呼啦啦地往天上飞去,天边余晖也消散,夜色降临了。

“谢漆漆!”

谢漆按着膝盖从台阶上起来,转身去看回来的高骊。

高骊看到他被咬破的唇角扯起露出一个笑,整个人像被揉烂后再度拼凑的罂粟。

可他脸上毫无阴霾地笑着喊他:“晚上好,欢迎回来,小狮子。”

第221章

谢漆的精神在二月二之后变得不太对劲。

许是短期内目睹诸多死亡和崩塌,许是骤然从暗处走到太阳底下,又许是因为异世的暴君高骊说出了七月七的定局,一夜之间,谢漆的心魂好似被抽走了七成。

他看着高骊,骤然变成在看一个即将破灭的泡沫。

谢漆也知道自己在止不住地往虚空下滑,他想止住这下坠,于是努力地用诸多正事填补自己的时间,整合吴家余党、改组重振霜刃阁的同时,调动所有能用的人力去搜寻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去年进入护国寺,萧然曾提到有一颗遗落在世间的天命念珠,不知用什么法子藏匿了起来,连萧然都感应不到,谢漆想找出来,但希望渺茫。

谢漆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可即便腿伤在好转,脖颈上的咬伤在愈合,他眼里还是聚不起光,不复从前的生机。

高骊只要来到他身边就紧紧抱着他不放,絮絮说上许多话,引他开心扉,解惘惑。

然而高骊给予的安全感和爱意愈是浓厚,谢漆的无望愈是在一点一点浓重。

他附耳听着高骊的心跳时,被紧紧拥着楔入时,无数个充实与快感的时刻,脑子里总是不时回荡一个念头:“这个世间仅此一个,爱我我爱的高骊,七月七之后就要消失在此世了。”

这魔咒牢牢地捆住谢漆岌岌可危的心弦,他努力不想未来念当下,仍是克制不住万念俱灰。

除了高骊,无人看出他的不对劲。除了高骊,他并未在他人面前掩饰身上的阴郁,可依然无人感觉到他的低迷。

风向在逆转,势力在归拢,皇帝在奋力推动,众人看他的眼光从过去的低贱影奴转变成令人仰望的新兴势力。吴攸已死,梁家已倒,他和唐维首当成为关注的焦点,没有睿王高子歇之子的身份加持,光凭掌握破军炮造法的霜刃阁阁主身份,他便已让人畏惧。

畏惧是与他人疏远的第一步,谢漆在无数人的敬畏眼神中穿行而过,从泥到云的落差尚未完全适应,便先感知到高处的孤寒。

二月中旬时,跟着梁家事态进展的方贝贝过来和他汇报一件事,无形中又给他一锤重击。

“谢青川在梁府掘地三尺,搜罗出了不少证物,五天前在一个尤其隐秘的暗室里掘出了一堆可怕东西,都是些人骨、人皮、人发之类的,必定是梁奇烽从前滥用酷刑留下来的罪证。其中有一个最华贵的长匣,装着一只手骨,我看过几眼,碎了又拼拼了又碎的,不知道是生前还是死后遭的裂骨刑。”

方贝贝说着手背泛起鸡皮疙瘩,深感变态的恶性。

“其他残肢断骸陆陆续续都确定了身份,只有这一具没有。这原本也不奇怪,让我觉得古怪的是,我发现谢青川在暗中伪造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随后把这手骨悄悄偷走了。阁主,你说他为什么拿走这死人骨头呢?”

方贝贝骤然也改口了对他的称呼,谢漆用沉默掩盖惶然,神魂离体地发呆。

能让谢青川带走的,只可能是睿王高子歇的遗骨。

是他生前饱受折磨,死后不得安宁的血亲。

只是听着描述,他竟也觉得自己的手臂一寸一寸地幻痛起来。

入夜时,他离开高骊的怀抱,借着夜色遮掩悄然出宫,独自去了烛梦楼。

正是春雨纷纷的雨夜,谢漆隐没在巷口驻望着,看到结束了庶务的谢青川乘车回到烛梦楼对面的小院,谢漆竖起耳朵倾听,听到那青年踏进小院唤了迭声的“阿姐”。

谢红泪微哑的悦耳声音从远处缥缈而来,她说下雨了,先换身衣裳吧。

小院里才是相依为命的姐弟。

谢漆静静竖耳听了许久,觉得谢红泪有一个养弟,很足够了。谢青川陪她复仇,伴她修复或许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他们之间的羁绊不容外人涉足。

他原先想过,倘若谢红泪在复仇后失去目的,而走上自绝之路该怎么办,现在看来当真是他想当然,他的姐姐不是那等脆弱的弱质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