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3)
“……”我看起来就很不老实吗?
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伤害,徐墨有苦无处说,只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地带这祸害离开禁地,临走前他忍不住朝那七座雕像又看了一眼。视线掠过那座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雕像时,他忽然望向自己冷汗岑岑的手心,模仿着那个虚握的动作。
他突然觉得雕像里的自己握着的东西,大概是一柄枪。
观尘山的某小屋内。
“我让你找凌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果然是在骗我!”
沈砚面露怒色,一脚踹在他膝上。徐墨不敢生气,忍痛自己爬起来耐心地哄道:“我怕你渴,先给你倒杯茶。”
“不喝!”
沈砚看也不看便一掌把那茶杯打碎摔了出去,浅黄色的茶水和碎片流了一地。可徐墨不但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乖乖听话带路,反而拿起扫帚和药粉打扫房间,沈砚更怒。
“你敢不听我的?你在做什么?”
徐墨继续睁着无辜的眼睛理直气壮答道:“下毒。”
下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沈砚便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栽了下去。
徐墨接住他的身体将他平放在床上,从床底翻出几件杀妖的法器,低头仔细打量着这个人。鬼使神差地,他竟附身握住沈砚的一缕银发自语道:“这么好骗,真的是那个祸世魔头吗?”
他紧闭双目,连呼吸都很轻,他面色苍白,连身上都有许多伤痕,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因为被骗,脸上那道伤光看着就知道一定很痛。徐墨犹豫再三还是将那些东西收了回去。
没办法,魔头对他残忍无情,他却下不去手,只好去找凌茗通风报信。
此时论道大会已经开始,论道大会分论道,斗法,论道是舌战,斗法斗的是修为,胜出的人……也不是仙尊,仙尊是从势力较大的仙门中定好的。
徐墨看到台下没有凌茗时果断调转方向,绕过后场的拐角一眼看到凌茗的背影,即使穿着宽大的衣袍仍然显得有些瘦小,如果站在一起,凌茗大概只到他的下巴高。
徐墨本要喊他,可等看清他对面的人又生生将话咽回,闪身缩回墙后,心里七上八下。
对面是个徐墨一直看不顺眼的人。那场魔祸结束后,万妖国便开始长久的内战,太乙仙盟也经历了三次分裂。清宵仙门是第一次分裂出来的,他们身穿纯白道袍,意味从虚无中来,太乙仙盟则是玄黄道袍,象征天地神通。
因此秦仙这身白衣在人群里总是格外扎眼,更何况他本就一身风流气,道袍都穿得像个登徒浪子。每次见到他徐墨都想抓住他问五十遍他真的当自己是道士吗?再问五十遍来找我们仙尊做什么?
况且人修仙修的是阳气,因为气走阳脉,可徐墨的体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修仙的,叫作九阳绝脉。他探头,很不是滋味地向那边偷看:比他帅,比他能打,还比他有钱,难怪凌茗对他如此亲近。
正在徐墨痛心疾首的时候,隐约发现两人讨论的事好像与自己相关。
秦仙道:“封印被破坏了,书墨呢?我就知道你把他留在这肯定要出事。”
凌茗道:“我设了八层结界,她是怎么进来的?”
秦仙道:“难道你怀疑我?哈,放出他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凌茗冷笑:“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们早有勾结。”
秦仙像听了好笑的话,嗤笑道:“我和他勾结?凌茗小友,你师父有没有教过你,心机太重会长不高?”
接下来的话徐墨已经听不进了,只觉得此事蹊跷,定然没想得那么简单。他想从这些支离破碎的句子中抽取出什么来,却又总差些线索,正苦思冥想时只听耳边传来一声:“你在偷听什么?”
“!!!你怎么……”
徐墨连忙捂住自己的口,生怕惊动了后场两人。大魔头总能吓得他心脏咚咚直跳,掺在水里的迷药不是该让闻到气味的妖怪昏迷三天吗?难道他买到假货了?
眼前沈砚不但活蹦乱跳,还好奇地朝那边看,问他:“他们是谁?”
不知是不是比起对沈砚恐惧,他更害怕的是被凌茗发现,慌乱间徐墨竟忘了面前的是谁,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嘘,你怎么来了?”
沈砚感动道:“刚才有点头晕睡了一觉,你还给我盖了被子。那两人是谁?”
徐墨:“……”那是麻绳。
他稍微沉默,沈砚就声音骤冷,眼神恢复了他所熟悉的阴沉:“又不回我话了?”
被打怕了,光听他的语气徐墨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想起来在他面前的疯子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只好冷汗涔涔地老实答道:“一个是清宵仙门掌门,一个是观尘山……现任山主……”
“山主?”
沈砚似乎没把凌茗和山主联系起来,他疑惑地朝那边望去,后场空空,那两人已经走了。徐墨刚要松一口气,却听沈砚皱了皱细秀的眉,道:“听说今日是论道大会,矮子那么想当仙尊一定会在,我去找他。”
那口气没下去差点噎死。徐墨已经不知道该先说他不要随便给人起外号,还是求他不要凑热闹,亦或是告诉他矮子已经是仙尊了,总之扑了个空,沈砚已经走了。
他忙追上去,隐约间有种预感,这次的论道大会有的忙了。
第3章 第一幕:论道大会,七座雕像(三)
第一幕:论道大会,七座雕像(三)
大魔头来无影去无踪,徐墨一眨眼便跟丢了。
他一路遇到好些被打伤的观尘山弟子,检查伤势时发现不是断筋就是错骨的。原来沈砚揍他已经算留情了,可能看在救他出来的份上,徐墨突然有点庆幸,但很快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不能因为他本来可以打死自己,现在改为揍一顿就感激他了。
他没找到凌茗,倒是遇到了秦仙。徐墨装看不见没理他,他却主动拦住徐墨问道:“是你,是不是你把沈砚放出来的?这下仙盟要大乱了,你可真厉害!”
仙盟要大乱了,怎么听他的语气还有点幸灾乐祸?徐墨没心情理他,但转念又有了主意,便停下来提议道:“国师,现在形势危险,为了苍生大义,你去拖住沈砚吧。我去救凌茗,我们山下会和。”
“我?为什么不是你拖住沈砚?而且你看起来分明是想带着凌茗一去不回了。”
“……因为我连他一根指头都拖不住。”
“……”
徐墨匆忙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沈砚一掌击在凌茗的胸口将他狠狠拍出。那声脆响传入他耳中,徐墨便知凌茗的肋骨至少断了一根。他摔在地上,抬头朝向沈砚,这双眼透黑莹润,盼若流水,却没有任何神采,凌茗当上仙尊前就是盲的。
他摩挲着要找寻跌落出去的剑,却被沈砚无情地踩住手背,冷冷道:“原来你当上仙尊了,看来你们太乙仙盟剩下的也都是一群废物,废物呆的地方还是早点解散吧,看着就烦。”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座中这才发出窃窃私语。
沈砚全然不在乎,光影倾斜,他的身影颀长,压迫的感觉覆了下来,凌茗一张口却在咳血。他像只受伤后被雨水打落在地的小黄鹂,惹人心疼。而沈砚没有丝毫心软,见他不争辩更冷冷道:“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饶了你,我的剑呢?”
凌茗侧过头去装听不见,侧脸仍是倔强。沈砚气恼,正要动手拷问,却听满座中有人大声喊道:“喂,你要找的是不是这把剑?”
他本能地转身接住扔来的剑,发现不是他要找的那把,这转身的时间已经有人把凌茗抱起躲远。他看清那人时真有些吃惊,本以为这人会跑得要多远有多远,万没想到他还敢出现。他明明很怕自己,如今冒死出现是为了救凌茗吗?
不知为何,这念头只刚刚冒头,他就已经一肚子火了。
而这时徐墨的脸也在论道大会中惊起了波澜。众人在恐慌中议论纷纷,仿佛他还活着这件事比沈砚更为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