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她是皇后(109)
华若望无奈地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这丫头,从前大姐姐在家学宫规时,你为何不耐下心来一同受教?如今病急抓瞎了吧?”
对面的红衣女子撅了撅嘴,饱满圆润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之色:“我哪能料到会有今日?”
大姐姐是嫡女,钦定的太子妃,她只是个妾室的次次女,给她十个胆子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替嫁。
华若望看着小妹一脸倦容,心里到底有些动容了,他轻声道:“罢了罢了,小妹你先好生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往后的难关多着呢,咱们慢慢应对吧。”
对面的红衣女子却扬了扬眉头,神色登时肃正起来:“二弟,你应当唤我大姐姐!”
如今她代替大姐姐嫁到长安来,她就是不再是华婉晴,而是华婉宁!
华若望心想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这天真小妹还有心情逗乐,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惆怅。
他千里快马赶到长安来,原本预备将大姐姐半路遭劫失踪一事如实告知朝廷,请求朝廷出兵剿匪,找回大姐姐。
可来了长安才知道,如今朝堂之中掌权的居然是阉人刘距。
别说面见圣上了,就是想见一面东宫太子都难如登天。
华若望自知家族荣耀全在这桩婚事上,万万不可草率行事。
他打听到当今陛下已卧病在床,刘距掌握朝政,太子几乎被架空在东宫。
此时他若是告知太子大姐姐在送嫁途中失踪了,难保太子不会另选他人,天下贵女并非只有他华家女儿,如今风云变幻莫测,皇后宝座更是各方势力追逐的目标。
他们华家延续了百年的凤位,自然不能拱手让人。
于是华家父子想出了这个办法,佯装太子妃送嫁途中身体抱恙,需就地休整一个月。他们一边全力寻找大姐姐华婉宁,另一边,也从豫章华府派出另一队车马,护送小妹华婉晴北上,若一个月后没有找到大姐姐,便让小妹替嫁入宫。
无论如何,皇后的宝座,必须属于华家。
今日华婉晴虽然到了长安,可华若望的心依旧提在嗓子眼。
大姐姐秉性温庄,度娴礼法,自幼接受严苛的教导,行为举止堪称天下女子典范。
可眼前这小妹自幼闲散任性,一应规矩礼法更是疏于学习,如今她替大姐姐嫁入东宫,那龙潭虎穴,只怕她应付不来啊。
若是不慎被太子,亦或是旁人发现华家用庶女代替嫡女出嫁,华家上下更是难逃欺君之罪。
华若望思来想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索性豁出来搏一搏。
*
皓月无声,清辉皎皎。
偌大的回廊下琉璃晶尊熠熠生辉,忽有夜风拂过,掀起男子锦绣衣角,明黄色的案头上摞着一迭卷宗。
索大人恭恭敬敬守在一端,事无巨细地汇报:“华府嫡女已入住官驿,太医院派专人去请过平安脉,脉象平和,想来贵人身体康健无虞。”
刘从裕搁下卷宗,神色微微一顿:“那便上书请陛下夺定婚期吧。”
索大人闻言如蒙大赦:“是,太子殿下。”
先皇后华氏,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出身高贵,与当今陛下自年少成婚起便感情甚笃,只可惜红颜薄命,先华皇后尚未诞下子嗣便早早便殁了。
如今的太子殿下刘丛裕本是娴妃之子,五岁那年被立为储君,娴妃娘娘继承后位,只是没风光两年,也病逝了。
自此,当今圣上便再也没有立后,而是将华府嫡女指婚给了当朝太子。
圣上有言:华府嫡女品行高洁,历代都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甚至有人私下流传,储君之位群雄逐鹿,不知花落谁家,但皇后的宝座历来都绕不过华家女。
刘从裕做了十几年太子了,始终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与皇帝说不上多么亲厚,但也父慈子孝。
可不知何时起,陛下忽然开始笃行巫术,召集清虚观的道士在承明殿内炼制丹药,以求长生不老。
自此宦官刘距也趁机掌握权柄,在朝堂上搅弄风云。
太子心有不忿,几度上书谏言。
陛下却勃然努斥,以为他觊觎皇位,渐渐开始对太子心生厌恶。
如今朝野上下都知父子失和。
偏偏外头战火四起,南靖军举兵北上欲清君侧,各地叛军亦蠢蠢欲动,朝堂内忧外患。
当今圣上年迈昏聩,太子却少年热血,朝中不少大臣暗暗簇拥太子,可也有不少野心勃勃之辈,企图趁机废了太子储君······
各方周旋中,刘从裕被变相软禁在东宫之中。
他几度上书都不见父皇理会。
唯有自己的婚事,或许是陛下念及已故华皇后的情谊,对这桩婚事还记挂在心。
刘从裕知道,自己必须牢牢把握大婚的机会,争取改变眼前被动的局面。
他遣退了索大人,独自一人起身,在偌大的金銮殿内踱步。
辉煌殿宇,危机四伏。
这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却从来没有给过他温暖。
他觉得自己反而像囚徒,被这冰冷,空旷,辉煌,富贵的宫墙牢牢禁锢着,他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日复一日,令人力竭。
但好在,他快要迎来转机了。
刘从裕清冷的目光落在桌案上。
那上头有一份陈年旧信,泛黄的棉帛上映着几行娟秀的字体。
她的字体端秀却不失锋芒,言辞之间,不见小女儿的阴柔天真,反而有种郎郎英气,她说:乾隆未定,未来可期。
他盯着信兀自发笑。
刘从裕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自己的这位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