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她是皇后(14)
日头向西,水面渐渐镀上一层金光,远处的山林间投下无数云朵的影子,或明或暗,或浓或淡。
豆芽窜出水面,揩了一把脸上的水,瞧见六哥颀长的身影临水而立,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他们每次出来捕鱼都要比较谁的鱼获最多!往常都是六哥遥遥领先,可今日他怎么早早就上岸了?
“六哥?”
桑青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有听见豆芽唤他。
她今日遇险绝非偶然,自己明明都承诺过会送她离开,可这女子还妄想驾船离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应该告诫一下,否则不知道下次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的视线再一次瞥向大树下的那道纤细的身影,脚步却迟迟迈不开。
她···
罢了,罢了,一介女流,他懒得理会。
水面清平,晚风渐起。
桑青野看时候不早了:“豆芽,招呼大家上岸吧,该回去了。”
豆芽得令,扭头冲宽阔水面吹了一声嘹亮的匪哨,霎那间,平静的水面上窜出一个又一个精瘦的黑脑袋。
华婉宁远远看着不免惊叹,他们一个个水性可真好,反观自己,水性极差,更不敢肖想能通过水路逃出这里了。
小伙子们拽着渔网往回走,巨大的渔网在水面圈出一个圆润的弧形,弧形渐渐向着岸边收收拢。
鱼儿跳跃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可察。
今日鱼情似乎不错,
华婉宁看见他们个个扬着笑脸将渔网聚拢在一处。
她从没见过捕鱼的场面,不免好奇的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鱼儿簇拥在一处,熙熙攘攘,清白肚皮跳跃奔腾,实在是生机勃勃。
小伙子站在水里,将身量肥壮的鱼儿投进竹篓里,其余身量小的鱼儿悉数放归河中。
伴着灿烂的夕阳,今日的捕鱼劳作顺利结束。
收获的喜悦冲散了今日危险的小插曲,小伙儿们背着沉甸甸的竹筐,打着赤脚一路欢欣地往回走。
华婉宁身上的衣裳大致干了,她今日虽然没有劳作,可是落水折腾了这一番,此时早已筋疲力尽了,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队伍后头。
桑青野原本走在前头,他扫了一眼队尾,侧身冲豆芽交代了一句,便扭身往后走去。
华婉宁看着他走近,似乎有华要说,于是眼巴巴地等着。
可桑青野并没有出声,他放慢脚步走在她旁边。
队伍穿过了芦苇荡,深入竹林中,周围的光线瞬间暗了几分,竹林里很安静,只有前头几个人欢快的交谈声。
华婉宁越走越吃力,脚步也渐渐慢下来,与前头的人拉开了不远不近的距离。
路过一块大石头她实在走不动了,索性停下来:“我想歇一歇。”
桑青野走在她旁边都快急死了,她的步速哪里是走路,分明就是散步,照她这样走,半夜才能回到寨子。
他无奈地摇头,兀自走到她面前屈膝下去:“上来。”
可身后的人没有动静。
他不耐烦地催促她:“快点!”
华婉宁纠结地愣在原地,不用走路固然很好,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桑青野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脸上的神色瞬间有些玩味,这女人,虚礼还真多。
“亲都亲过了,还介怀这些?”
初
他的话戳中了华婉宁的心,她立即怒气相怼:“你别胡言乱语!我,我们,那是···那是为了救命···”
她涨红了脸与他辩驳,她堂堂太子妃,高门贵女,流落到这荒山野寨,如今还要被出言他调戏?
若非他将自己掳了来,她哪至如此?
落水的恐惧,劳作的辛酸,还有那些令人作呕的虫子·····
一桩桩一件件涌上心头,华婉宁登时眼眶潮红,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额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坠。
“你!”
桑青野没想到她会哭,他很少见女人哭,尤其是,这么美丽的女人。
“哭什么!”他忍不住低斥一句。
可对面的人却哭得更大声了。
纤细的双肩不住的颤抖,女人的眼泪犹如涓涓溪流,顺着白皙的脸颊一路往下,啪嗒啪嗒,跌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衣襟之上。
桑青野手足无措地望着她。
“若不是你害我,我怎么会流落到这里!”她抽抽噎噎地控诉着,晶莹地泪珠沁润了白皙的脸颊,整张秀丽的脸庞好似露水芙蓉一般,长眉微蹙,委屈十足。
桑青野欲替自己辩驳两句,可张了张嘴,又无声地闭上。
罢了,他不屑同女子争辩。
更何况是,她这种爱哭的女子。
华婉宁见他一句不驳,似是理亏了,索性坐在石头上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久到天色都渐渐变暗了。
月华流转,夜色初现。
桑青野耐着性子半蹲在她旁边,他觉得腿都麻了:
“姑奶奶,你哭够了没?咱们再不走天就黑了,还怎么上山?”
她一抽一抽的不能自抑,眸光盈满氤氲的水汽,一瞬不瞬地望向他,虽然她不停地埋怨他,可眼下能倚靠的人,似乎也只有这个冷面阎罗,想到此华婉宁只好收声敛气,垂眸不语。
桑青野见她终于不哭了,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女人真麻烦。
他尽量和气地说了一句:“上来吧,我背你上山。”
须臾。
一高一矮,一黑一白。
两道重迭的背影从竹林中穿行而过。
日月更替,华光洒落在田野,静谧的深林宛如一道巨大的黑幕。
桑青野想到相处了几日,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便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