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85)
这时候正在一家家居用品店,她低头闻着熏香,语气有些敷衍,“这不是顺便来了嘛。”
“……”
言蓁试闻了好几种,最后选了秋梨香和鼠尾草香。
结账付款,言蓁见他兴致缺缺地模样,提议去咖啡馆休息一会儿,余嘉濂欣然同意。两人走到咖啡馆坐了段时间,他本来问要不要再吃晚饭后再回去,毕竟已经到饭点了。
言蓁不太歉意地笑,“不好意思,我说好了回家吃的。”
余嘉濂打车送言蓁回来,看见车窗外的小区,突然问,“你住这儿?”
“我哥住这儿。”言蓁整理包包,依次拿上很多的购物袋。
“再见。”她拉开车门,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你什么时候回去?”
“北市?”
她点头。
“没打算回去,专程跑来躲我哥的,等几天再说吧。”
“躲你哥?跟你哥吵架了?”
“不算。”
她没多问,“噢,那再见,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不需要我替你提上去吗?”余嘉濂目光落在她很多购物袋上。
“谢谢,我拿得上。”
余嘉濂,“好,再见。”
言蓁来到门前,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见没人来开,她自己按着密码打开了门。
客厅里灯开着,却没人。
她换了拖鞋,上次来后这里就备留她的拖鞋了。
言蓁提着大堆东西放在沙发上。
不急着去寻人,先去找水喝。
回头发现言汜站在书房门口冷冷地注视她。
“哥。”言蓁懒洋洋盯着言汜,笑得很轻柔。
“怎么过来了。”
她没回答,只可怜兮兮地,“我还没吃东西。”
言汜意外,扫了眼她的脸,不像在说谎。
没再说什么,去厨房给她弄吃的。
打开冰箱,他低头问他,“想吃什么,食材就这些。”
“你吃了吗?”
“没吃。”
“那吃意面吧。”
言汜从冰箱里拿了剩下的几个番茄。
他在厨房弄食材的时候,言蓁在客厅里整理买回来的那些东西。
她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又把护肤品摆在洗漱台面,买回来的那两支熏香蜡烛,她也拆开点燃了。
弄完一切后,去到厨房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偌大的房子里只他一个人在安静站着,当他停下刀时,本就安静的房子彻底没了声音。她看着他的背影,不期然觉得他很孤独。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漫上来了。
那种和小时候他站在父母墓前一样的感觉。
她讨厌那样的感觉。
三天没有见面,今天猝不及防地遇到了,他虽然看着满不在乎,可真是这样吗。他心里有没有一丝想念,有没有一丝疑惑,为什么主动后又退了回去?
她本来想着验收成果,可似乎也看不出什么。
她走过去,同他站在一起,感受着他的寂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问了另一件事。
“哥,你什么时候回家住。”好像他顺着那次两人过来就自然而然地搬回来了。
她想让他回家去。
毕竟她没法明目张胆地在只有一间卧室的哥哥家里长待。
他没说话,无言地煮面。
面好了,色香味俱全,言蓁本不太饿,却也吃完了。言汜虽然平时本就沉默,可今天更甚,安静无话地吃完了饭,她自告奋勇去收拾碗筷,言汜坐在桌前没动,由她去了。
回到了卧室,他明显注意到不一样了。
似乎房间里的每一处都被她的东西入侵。
连空气……他顿了顿,他视线落在摇曳的火苗上。到最后,他垂眼看着瘫在床上的西装两秒。
眸色转变得复杂深沉。
就像她在他身边长大的那十六年,他生活避无可避地被她填满,变成彼此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直到他的情感也发生了变化,难以启齿的念头疯长,让他自我厌弃。
在他看来,她应该追求具象化的东西,比如确定的爱人,又比如被人祝福的婚姻,这好比她不能虚无缥缈地去走在悬崖边,是人都会靠着安全的那一面走。
他知道不该贪图她的温情,她在他身边他不能呼吸了。即便她痛苦无措,他也狠下心。于是,他花了七年的时间去剪开那些缝在他们身上的线。
他宽慰自己,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父母和家庭,哪一个不比他龌龊的贪念重要呢。
他走出卧室时,言蓁正在踮着脚把碗筷摆回去。
“蓁蓁。”
言蓁看向他。
“我们谈谈。”
重组
沉默了半响,言蓁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准备好倾听交谈的姿势。
他的表情让她有种不好的直觉,这样她非常不安,有一种难过的忧伤乱窜在她心口,不过她并没有逃避,他们之间应该有一次对话,她单方面输出的太多了,他还没有好好的谈过自己。
言汜也走了过来,他坐在她对面,多么安全的距离。
他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或者说如何才不至于伤害她那么直接,他不能任由自己的私欲在这场变味的关系里袖手旁观,保持沉默一样有罪。
言蓁情不自禁像被扔进锅里的蚂蚁,无论如何都是在被炙烤,她终于忍不住提醒。
“哥哥,想说什么?”
言汜抬起头与她的视线相接触,那样的神情陡然让言蓁想到了他是一名教授,威严的、不可冒犯的。
这位教授启唇说道,“蓁蓁,我是不是给你传达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是可以和你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