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表面高岭之花[重生](126)
但此刻望着滔天火势,他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要小心。”他终究吐出这几个字,淹没在火苗的噼啪声音中,听上去却清晰无比。
“好。”
程阙坐在邻近山头,目视着那道白色身影愈行愈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他尝试着修行无情道法,将这几天学到的东西实践加以参悟,却发现自己总是心焦气躁,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对方那决绝的背影。
而修习无情道最重要的就是心性,若是心境不静,再多的时间也不过是无用功。
一个时辰过去,程阙已经禁不住睁眼十余次,却始终没看见他想减到的那个身影。
两个时辰过去,程阙干脆放弃了继续参悟功法,将视线向火场中间不住投去。
……
五个时辰过去了。
天边从透露着鱼肚白到飞起晚霞,夜幕即将降临,而岐山的火势竟还未减小半分。
程阙咬咬牙,蹙眉向前走去。
他并非像序沂一般,可以熟练掌握御剑之术,若要去往岐剑,只能从山头一步步跨越到另一个山头。路程倒也不算太远,步子快些大概半个时辰便可以达到。
他想,如今序沂对他有过几次救命之恩,如今情势险峻,纵使他无力帮忙,也不能让序沂孤身而战的。
可他并未意识到,若是随便换了任何一个人在里面,他都不会如此焦心地等待,如此果断地前往。毕竟在修仙界讲究人各有命,所谓的报恩与自身生命相比根本不足一提。
他对序沂的感情,早就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
但当他行到半山腰时,情况骤变。
只见汹涌的流水不断从山底涌出,速度剧烈得仿佛海啸,甚至有倾覆高山之势。
即使是七门经验丰富的长老,也很难保证能从此处全身而退。
那瞬间程阙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沉了沉。
他自小水性极差,不会游泳,若是被这洪水淹没必死无疑。
在火焰中殒身尚且可以理解成英勇献身,但被山沟里的水淹死未免太憋屈了些。
在他还在思虑的时候,那强烈的水流已经铺天盖地地落下,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浸入水的瞬间,他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他在其中竟没有窒息的感觉,换句话说,眼前的水流更像是一片苍凉的幻境。
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发现面前是一面无可逾越的墙壁,中间开有三个小门。其中第一道门上写着一个大字:武,第二道写着诚,而第三道写着悟。
显然又是那些略显奇怪的考验方式,只有通过一扇门才能跨过山头。程阙觉得这位幕后人很喜欢拿人做思想上的实验,在玄山崖下的幻境可见一斑。
他犹豫片刻,走进写着“诚”的门内。
令他感到有几分意外的是,门内空旷到令人赞叹,偌大的屋子中几乎空无一物,只有正中间摆着一副玄妙的卦。
走近一看,那卦上竟是一个字也没有,通体呈紫黑色,中间衍生出一个把手。程阙握了上去。
沉思片刻,他忽然有了个隐隐的猜测,便试探性地在脑海中问道,“我该怎么出去?”
话音落下的一瞬,挂盘忽然以一个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速旋转起来,随即上面竟然浮现出一个个晦涩的符号。
程阙竟发现自己能看得懂它们。
上面写着——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可安然无恙脱离。但与此同时,你也可以询问我问题。
说真话而已,程阙并不觉得它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今生能活到多少岁?”他随口问道。
面前卦盘再次旋转,随后上面写道:人间岁月安然无恙,终将飞升得道成仙。
程阙忽地笑了。
飞升成仙是什么概念?是所有修士蹉跎一生来苦苦追寻的目标,宛如一轮明月可望而不可即,整个修仙界数百年来也只有言清道侣两人成功飞升。
就连序沂这个千年不遇的天才,也依旧离飞升差了些距离。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轮到他这个灵力薄弱基础不好、运气又极差的人?
除非让已经成仙的人割了生魂给他,以永世不入轮回为代价换他一丝得道飞升的可能性。
听上去就离谱至极。
而程阙的确这样问了。
“怎么可能?难道有人愿意割魂给我不成?”
“是。”
这次的回答仅有一个字,几乎是在程阙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便显现出来。
程阙的表情瞬间僵在原地。
“是谁?”他颤声问,“为何要那样做?”
其实在卦盘出卦象的瞬间,他脑海中已经想到了一个人。
只是他不愿相信,不愿承认。
心仿佛在烈火上被高高悬着,一刻也不得安生。纵使在如今的情况下,他依旧不愿意将那人宛如谪仙的模样与任何残忍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纵使是微微想一想,心都仿佛揪起一般狠痛着。
割魂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秘法,实际操作起来远非“割去魂魄”那样简单,而是要将魂魄一寸寸剥离,随后在烈火中炽炼,用最残忍的法术一寸寸将魂魄搅碎,最后神魂彻底消失归于天地,永不入轮回。
由于法术过于残忍,古往今来未曾有一项实操经历。没人愿意以自己的永生永世为代价,换另一人飞升的机会。
除非……
“在你继续提问之前,需要先如实回答我两个问题。”卦盘说。
卦盘沉寂了一瞬,随后上面再次缓缓浮现出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