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表面高岭之花[重生](151)
一.股灵力缓缓向小木牌中输入,上面的花纹也逐渐显露了出来,精雕细琢,栩栩如生。程阙曾经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过这块木牌,如今才发现它刻画的复杂程度。
他清楚地记着,在梦中的时候,木牌是只刻了一半的。
究竟是怎样的程度,才能让序沂刻了那么久的时间。
想到木牌,程阙又不禁想起一个人,便是季昇。
季昇算是他的师弟,两人并无什么鲜明交集,但令程阙十分不解的是,那个人似乎总要处处针对他方肯作罢。在山路上要找他的麻烦,在授剑堂里要与他打架,就连程阙要给序沂去送木牌,他也要跟着抢。
似乎无论程阙走到哪,他都要紧紧跟在身后捣乱。
当时觉得此人不过是十分讨厌,但是重生后联系这许多事实再回想起来,却发现那更像是一种窥视。
程阙不禁皱了皱眉。
季昇现在怎么样了?曾经的师兄弟都要么仍在七门,要么出山游历去了,只有季昇已经杳无音讯,似乎从未存在这个人一般。
正纳闷,他却忽然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的,甚至不经意间就会被忽略过去的声音从床下响起。
像是生涩摩擦的尖锐刺耳声响,又夹杂着些沉重的敲击声音,总给人带来一种不祥的预感。
程阙缓缓按下塌边的凸起,向地室走去。
*
而与此同时,议会堂里又是一片热闹。
已逝掌门的胞弟名为薛毅,平日里向来都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模样,可此时却为了掌门一事争得脸红脖子粗,他觉得自己身为已逝掌门的兄弟,之前又为七门做出过不少贡献,掌门之位理应由自己来坐。
另一边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他德才兼备,只是年纪大了些,也终究不复年轻时的风采。
据理力争,从容不迫,倒也没占下风。
而相比之下,序沂看上去倒是显得对掌门之位丝毫不在意。薛毅与长老两人在堂中辩论,周遭人自觉分成两拨站在二人身后,中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两拨人分得清楚。
而序沂就坐在一侧的桌案旁,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心平气和地饮着,甚至连那些繁杂冗余的泡茶步骤也一个没少。
颇有几分看戏的味道。
薛毅说,“长老这些年沉心修炼,的确是剑术超绝,风光霁月,可是对于门派的事情却过问甚少。可于掌门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明辨门派上下大小事务。”
周遭人纷纷点头称是。
长老对他这句话不甚认可,“若说了解门派事务,为门派做出贡献,你还不如霁寒真人。他虽是你后辈,却曾与掌门共同处理门派大小事务,且历年都提携门派中大小门生弟子,甚至前往大比陪同。”
长老轻哼一声表示不屑,“看来薛公子也并没对门派事务了解多少。”
序沂饮茶的动作一顿。
“长老此言不妥。”薛毅反唇相讥,“若如此相比,长老虽剑法高超,可年事已高,剑法未必比得过霁寒真人。若说名声与威望,大概也并不比真人好上多少。”
两人吵架本是以序沂做引子,没想到最后却成了无心插柳的夸奖。
他们同时将目光转向序沂,达成一致道,“不过真人的确辈分尚小,不能服众。”
序沂闻此并无其他反应,只是不轻不重地将茶盏敲在桌面上,淡淡道,“你们争,我没兴趣。”
两人听此,更加把话题扯到序沂身上来对比。
薛毅说,“做掌门并不能只看之前为人处世,更该看若成掌门之后行何事。我今后定将为门派之事鞠躬尽瘁,尽己所能。”
长老冷笑,“为了门派一事?我看你只是为了藏经阁的禁书吧。”
清脆的一声,序沂的杯沿敲在了桌案边上。
藏经阁的禁书。
脑子里的一根弦仿佛忽地绷断了,序沂垂眼盯着紧攥着茶杯的指节,胸腔轻微起伏着。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七门作为修仙界中历史极久的门派,自是有许多别人求不来的珍宝,藏书阁的禁书也算其中之一。据说它们是很久之前言清道侣四海游历,一本本求取来的,其中记录着许多早已失传的秘法,一本值千金,可遇不可求。
也正因为禁书的特殊性,只有历届掌门才可以进入查阅。
若是他做了掌门,看到禁书,万一其中又能够破解还魂的办法……
一条看上去是绝路的困境,似乎因为这条线索有了一丝细微的进展。
而堂中那两人依旧在争吵不休。
薛毅:“依我之见,长老年事已高,应该潜心修炼成仙才是,长老甚至没有霁寒真人更适合掌门之位。”
长老:“可依我拙见,薛公子才是最不合适的那个人选。”
一旁的角落中忽然响起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序沂刚刚一直在角落中安静饮茶,如今忽然站起身来,瞬间将整个屋子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大家都以为序沂的一碗水终于端不平了。
而无论是谁,只要得到序沂的肯定,大抵也能稳坐这掌门之位。
只见他轻咳了一口,缓慢说道,“既然二位都如此抬爱,觉得我更适合掌门之位,那在下也不好再三推脱,今后定不负众望。”
整个议事堂内充斥着可怖的寂静。
不少原本站在两人身后的人,开始一寸寸地,朝着序沂的方向挪着小步子。
薛毅与长老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序沂,眼中仿佛能迸出火星来。
情势焦灼。
“可是依在下之见,霁寒真人任掌门似乎不是十分恰当。”一个一向默不作声的弟子忽然在此刻开口,“程阙公子曾走火入魔叛出师门,被仙门百家围剿至死,可深重的罪孽却并不会因此而洗清。若在下听闻的消息没有错,霁寒真人前些日子在掌门祭奠上公开宣称的道侣,便是死而复生的程阙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