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表面高岭之花[重生](34)
语尽,他目光精准地瞥向程阙,却又瞬间移开,倒像是无意之举。
山洞狭长幽深,众人决定夜晚轮番值守,第一个便是程阙。
他坐在洞口,望着洞外愈发漆黑的地面,脑中却又不自主想起前世的事情来。
往事纷繁难以巨悉,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八年前玄山崖的状貌绝无现在这般惨绝人寰。
自己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思虑,身后忽有一阵细簌声音响起。程阙转头一看,对方一袭黑衣,正是邢曲门派的温元。
他将兜帽拉起,露出原本相貌,面色略白,眼窝深邃,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病态的困倦,但那眸中又透出狼一般的血性。
程阙微愣,温元的这副样子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仿佛刚刚见过。
但他并未将这份猜测表露在脸上,反而笑着问,“来吹风?”
温元没理他,只是沉默着坐在洞口离他最远的位置。
“也不必如此迂回。”程阙轻叹口气,似是有些累了,“我知道你一直有问题想问我,从你故意撞肖戟之前,目光就一直在我身上打量。”
温元依旧没反应,但隐在黑袍下的身形却缓缓紧缩。
“不如在你开口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程阙轻声说,“只一个问题,我也只对这一事感兴趣。”
“他们说霁寒真人七年前曾血洗邢曲门派,只为讨回一具尸体。”
他话语微顿,“可有此事?”
*
作者有话要说:
程·表面云淡风轻·每天都在心静离尘·心如死灰不要爱情·阙:我只问你一事,那个“渣男”有没有试图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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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 第 17 章 “你难道都不念师尊为你……”
温元听此一愣,随即垂下目光,闷声道,“不曾。”
只是他音量并不大,被杂乱的雨声掩盖,更显得微不可闻。
看得出,他是个很不会说谎的人。
程阙从对方闪躲的目光中读明一切,既然对方不想说,也并未追问。
可温元也不再开口,就那样沉默坐在角落中,狼一样的眼神时不时向程阙扫过来。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完美,却不想一切小动作皆被对方尽收眼底。
程阙被这目光盯得不大舒服,他甚至怀疑温元与向言有什么隐秘的交情,现在只是温元在出于某种原因逐步试探。
若当真如此,对方会不会已经发现,向言的皮囊下面已经换了个人。
温元的目光又试探地瞥过来,这次被程阙逮了个正着。
程阙本以为,在上面撞人那么嚣张跋扈的温元,定会愤而起身,与自己理论。
他没想到的是,温元仿佛被猛蛰了一般,瞬时偏过头去。
温元的神色很奇怪,不是被撞破的尴尬羞赧,不是愤怒与屈辱。
硬要形容的话,程阙觉得,是惶恐。
程阙不理解对方躲闪目光下的想法与心思。
就像序沂也不懂他。
程阙刚想转回身去,不想温元却忽然开了口。
他低哑的声线中,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刚刚那个黑衣人,不是程阙?”
“为何这么问?”
程阙心中的疑虑愈深,他觉得温元大概是对诡道深恶痛绝的那一类人,如此一切因果便顺理成章——
邢曲门派憎恶诡道,在乱战中抢走自己的尸体以便报仇雪恨。
所以即使在八年后,温元看见程阙的影子,依旧会痛恨到语音颤抖。
“因为他死了。”温元答。
程阙一愣。
“他不会死的。”温元咬牙道,“他诡计多端,心思狡猾,不可能这么轻易死的。”
“他死了。”程阙说,“八年前已经死了,刚刚只是鬼魂也散了。”
重生后,他曾有很多次被迫直接间接地重温自己的死亡,但直到刚刚那句话说出口,他竟发现自己内心已经没什么强烈的波动。
他已经坦然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死了,并被人无厘头恨着”的事实。
任前尘悲戚,任往事云散。
“天色不早了,进去休息吧,别多想了。”程阙淡淡说道,“我刚刚亲眼看见他魂魄被飞剑刺穿,他再也不会在玄山崖下害人了。”
那瞬间,温元似是想说些什么。程阙的余光瞥见,无比强烈的情感即将对方脱口而出。
但他终究是止住了,只是依旧沉默着背过身,向洞内深处走去。
程阙背靠在洞口,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甚至有几滴倾斜落在他身上,带来丝缕的寒意。
但他却仿若未觉。
半梦半醒间,他骤然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在四肢百骸内游走,随后顺着经脉汇到小腹下方,继而集中在一处迂回旋转着。
这是结丹的前兆。
程阙猛地睁眼抬手,果真见比往常还要充盈许多的灵力正徘徊在手掌中央,甚至泛着淡淡的金色。
心跳骤然加快,纵在心如死灰之间,依旧萌生出一毫久违的喜悦。
他前世经脉窄小,被捡回来由于身体虚弱,更是错过最佳的结丹期,导致一生无论多努力,也无法突破结丹的境界。
而如今,他竟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体内气感堆积到了结丹期的瓶颈。
但程阙还记得之前徐瑾与他说过:结丹之时身体虚弱,也是心魔最易滋生之时,最好有一人在旁护法,否则日后有走火入魔之危。
他就地打坐掐指决,竭力稳住心神,精神进入识海,继而在经脉中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