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表面高岭之花[重生](99)
补偿?
曾经他喜欢序沂,但凡对方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万分开心,却从没敢奢求什么同等奔赴的感情,更不敢奢求什么补偿。
但如今这句话正方正明确地从对方嘴里吐了出来。
一切纷乱得像一场梦境一般。
程阙抬手,缓缓抽出对方腰间的凝白剑。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轻声说道,
“不能。”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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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序沂剑法奇绝, 为人性子淡漠清冷,极少有人敢与他说笑打趣,更不可能有活人敢拿着剑指着他的胸膛质问。
历久经年, 已是物是人非, 如今程阙的眸子依旧是形状圆润的凤眼, 清冷中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勾人, 只是那眸中再没有他熟悉的情愫。
有的只是陌生、疏离, 以及那潮面之下汹涌着的剧烈恨意。
序沂觉得自己已如古井般泛不起波澜的心脏,忽地被刀尖狠刺下一般,径直贯穿至后心上。
世人皆道他薄情, 却无人知晓他数十年清规戒律皆为一人所破。
一口冰棺,孤灯独掌,八载春秋,候无归人。
最终却只等来剑指相向, 以及那宛如沉坠冰底不掺杂温度的视线。
“别拦着我。”
程阙觉得自己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极度冷静, 仿佛他能具有的全部情绪都早已在刚刚的失控中消失殆尽了, 只剩下燃灼后残存的余烬,在荒原中洒下一片死灰。
他又将剑尖向对方的胸膛处靠近了些, “让开。”
“……小阙。”序沂叹了口气, “把剑放下。”
对方吐出的这两个字忽地令程阙周身一愣。
相比于“程阙”, “小阙”才是前世他与序沂更加亲密的称呼。
记忆中的序沂一直都是对人淡漠的, 无论对谁都只是以名讳或者代号相称, 以至于纵使是他的长辈也极少亲昵着叫他,小辈们更是尊称其为“霁寒真人”。
直到后来,程阙从徐瑾口中得知, 人的名字分姓与名。
“一般情况下, 单称姓与名都是极其熟悉亲密的人之间的做法。”徐瑾告诉他说, “诸如亲人、朋友、道侣。”
小时候不懂事,程阙甚至大着胆子走上前去问过,“师尊,以后可不可以单叫我名?”
结果自然是被扔进藏经楼里抄了一天的七门戒律。
开始程阙不懂,直到后来很久才反应过来,七门戒律中有一句禁止“跨辈合籍”,他与序沂做不了亲人,似乎也做不了朋友,那如今连道侣也做不成,岂不是不能单称名字了?
长大后程阙的情愫逐渐变得内敛起来,小时候敢大方问“我想与师尊合籍”,之后只能偷偷地爬上序沂屋子对面的那棵树,将那人的模样默默刻在心里。
单叫名的这件事之后也再没提起过。
只是在之后的梦境中,序沂做了一切他妄想却又不敢宣之于口的事情,像一场离经叛道的酒后乱`性。
序沂依旧是安静的,帷帐内的气氛燥.热,对方打在耳畔的气息却微凉,泛着霜雪的清冷气,融化进汗珠蒸腾起的透明雾气中,消散进被抓得褶皱的绸缎里。
在他最后失神的片刻,对方总会将指尖深深刻进他脖颈侧方的纹理中,低声唤着——
小阙。
程阙轻轻垂下目光,掩盖了那瞬间不自然的神色,淡声道,“我今生并不愿再掺与门派间的事情,在七门多留也是徒然无用处。”
“如今天下正乱,你这副模样万一被人认出来,必招来杀身之祸,留在七门至少可以安然无恙。”
程阙安静注视着对方的眉眼,忽地无声笑起来。
他讽刺地发现,自己纵使再受委屈,恨过序沂,有过怨怼,但从未想过要伤害对方,甚至如今剑指在对方胸口,也无法下手。
对方的几句话依旧能使他死水一般的心脏叫嚣着沸腾。
程阙摇摇头,“我又不是毫无防身之术的废物,就算真被人发现,死的也未必是我。再者说,就算我招来杀身之祸,现在又与你有何干系?”
序沂似乎也被这句话激怒了,他的声音冷得能泛出冰碴,微蹙眉道,“小阙,不要再胡闹了。”
“序沂,你要弄清楚。”程阙也不甘示弱地抬头,两人的鼻尖仅余咫尺,一簇火蹭地从这剑拔弩张的气势中窜出来,仿佛上了弓就不打算回头的利箭。
“现在我不是你那事事听话乖巧的徒弟,你没资格这样教训我,是走是留全凭我意愿,死了也不需要你给我收尸。”
两人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在那瞬间砰地碎裂,一切所谓的理智都被这把凭空燃起的烈火烧得灰飞烟灭。
程阙的目光紧紧瞪着对方,眼眶泛红,而序沂的指尖都由于剧烈愤怒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着。
程阙二话不说就要向外闯去,一时间竟然激动得连剑都没来得及放下,下一瞬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序沂竟一手攥住凝白剑,用身体死死将他堵在原地。
程阙用力将剑向外拔,序沂手上也加上几分力气握着,霎时间有几缕鲜血从序沂的手掌间流下,连起丝一般快速滴坠到冰凉的地板上。
啪嗒,啪嗒。
“你……”程阙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想过序沂会用这种最直白的方式拦住自己。他在那瞬间松开凝白剑,右手心中绘出一道符文猛地向对方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