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想再陪陪你, 再多陪你一会儿。”傅景淑拼命抓住她，直到身体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许商陪着她坐到了太阳落山，原本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傅景淑, 此刻浑身冰冷。

许商将她抱了起来, 缓慢地朝她们小家的方向走去。

赶来的月月见了，紧张得跟在许商身边, 她身边的护卫同样紧张地看着年迈的许商, 担心她能否承受住怀中的重量。

许商走得很慢, 很稳。

在傅景淑葬礼结束以后, 一个阴雨连绵的清晨。

月月来敲门，却无人应答。

月月心下一沉，破门进去，发现许商坐在椅子上已经安详得离去了。

她坐着的方向，正对着桌子，桌子上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傅景淑的遗像，仿佛两人还在对视一般。

月月擦掉眼泪，让人过来收拾许商的遗体。

【回来了啊。】

“……”

许商看着白团子系统，一口恶气堵在喉口不上不下。

“你在得意些什么？”许商问她。

系统：【反正年底业绩评比都过去了，本系统荣获倒数第二，我怎么不能得意了？】

“第二？你连续失败那么多次，你居然只是第二？”

【哈哈哈哈！对！想不到吧，倒数第一是一个叫007的家伙。对了，它才是统统界的耻辱啊。】

“倒数第二到底哪里值得你骄傲了？”许商不懂，她回了诸神空间以后就在地上躺下了，失去了过往的所有生机活力。

她快要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任务失败了，天道不愧是世间本源法则，给她布置的难题却是很难，根本没办法过关。

“系统。”许商顿了顿，随后问它，“有没有可能，晓莫和阿景她们都是同一个人？”

【完了完了，你终于熬不住疯掉了！】

【每一个世界都是独立的，是在法则中自然孕育而出，根本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世界，而每一个世界里面的人和物都是不同的，你怎么能有‘她们都是同一个人’这种疯狂的想法呢？】

“可是，可是……”许商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是感觉很像，而感觉这种事，人都无法说清楚，她又怎么能期待一个傻白甜系统会懂呢？

感觉这种东西，只有自己能明白。

而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系统这段时间也不催着许商继续去受罚了，作为倒数第二的它，很高兴的拿着年底补偿积分，在诸神空间快快乐乐完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系统花完了最后一笔系统积分，它忍痛回到许商身边。

小白团子跑过来，非常急躁地踢了踢许商。

【起来了，该去受罚了。】

作为辅助系统，它也有部分督促的职责。

许商在地上换了个方向，继续随着，“不想去。不想飞升了。”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飞升的问题，而是你在受罚。你只有受罚结束了才能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放眼完全，空旷到一片漆黑的地方，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分，只有漫无边界地黑暗，灵魂在这里只会感觉到孤独压抑。

但是这种黑暗，不会让你看清任何东西，只是看起来灰蒙蒙的，像是眼睛坏了，又像是脑子坏了，让人怀疑这里已经是地狱了。

系统是个打工统，它不是受罚的系统，不需要被困在这里，但许商不同，她是问心失败以后被天道约束到了这里。

但这样说也不合适。

这个地方，是诸神空间最神秘最特殊的地方，叫做镜心，是有人的执念缔造而成的，这地方就是许商的执念。

而困住她自己的，就是许商本人的执念。

以前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一点点光亮，还有一些点缀在地面上的鲜花绿草，现在只剩下一望无际地黑暗。

许商的执念越来越深。

【你到底想不想飞升啊？】

系统不懂这些，在许商身边坐下，撑着肥嘟嘟的小圆手，【如果你不想飞升的话，可以回下界做个普通修士啊。可是这里还没有消失，这说明你还想飞升。】

“不想。”

【你想！】

“不想！不想！都说了，我不想！”

许商从地上爬起来，她手中长剑拿出来，指着系统：“我不想！”

【你欺负一个统统算什么本事啊？你以为本系统乐意在这里陪你吗？要不是天道阿爸把我分配到了这里，谁愿意和你待在一起啊！不上进，不进取，毫无作为，屡屡失败，本系统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好，你失去了斗志！】

【千年修行都不要了？你的师尊师姐还在诸神界等你，你不想见她们了吗？你过往千年修行都没个朋友的吗？你的那些朋友之中没有人飞升成功了吗？你连朋友也不要了吗？】

许商颓然失去了力气，手中的剑也被她收入魂府。

“你以为我不想吗？”许商冷笑，自嘲地开口，“我还有成功的可能吗？不论哪一个世界，我无一例外都会沦陷。”

系统也沉默了。

一人一统，就在这个黑暗的镜心之地待了三天。

最终，系统说要出去一趟，上午出去的，下午兴冲冲地回来了。

【这次肯定没问题！】

【我找前辈帮我分析了一下，之前我们之所以会失败，很大原因是因为你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任务目标身上。前辈说过了，当一个人开始关注另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沦陷的开始。】

许商坐了起来，有些意外地看着它，“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