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旁边插花的青瓷花瓶挪过来，青色的瓶身上有几道横向的白色窑变痕迹，有点类似于堆釉和滴釉：“这是我收藏的几件新品之一，是名家之作。通常窑变青瓷都是残次品，出炉就毁掉，但众所周知，美就是王道。青瓷能用飞青做装饰，美丽的窑变也是很棒的。我想称之为雾隐青山，张摩想称之为庐山瀑布，因为望庐山瀑布那首诗嘛，她觉得这一道垂下来的窑变很像银河落九天。”

“青瓷酒杯更适合喝黄色和琥珀色的酒，本该给你们演示一下，但是我答应张摩，不经她允许我不喝酒。”柴深露出一个被约束的很幸福的微笑。

谈了谈金丝铁线这种开片，叽叽歪歪酸文假醋的引用了两首诗，又说起收藏残片的一点心得——“便宜！横截面比底圈更容易断代。古董本来就不能使用，我主要收藏项目是银器，对于瓷器、玉器、金属类这一大类不是特别了解，买残片交学费比较少，但在釉色、手感、纹饰、泥的质感方面都可以反复上手把玩。因为最近没有什么行情波动，我的经济分析暂停一期。”

检查了一遍发给剪辑师。看已经到了下午：“到哪儿了亲爱的？热不热？”

张摩坐在网约车上跟她闲聊：“挺凉快的。一路上除了看电影就是被人要签名合影，我说我回老家，还有人问你怎么没一起来。”

柴深大为满意，自己和她的形象如此捆绑在一起，真是令人开心：“你一走我就后悔了，想和你一起回去。”

张摩摸摸下巴：“算了，你还得住酒店，距离有点远又睡不惯。刚刚忙啥呢？”

“把视频录完了，等啤酒广告上线，这衣服也算是个联动。他们后期太慢了。”

张摩无所谓：“用我给你带点什么？要糖糕吗？”

柴深：“黑芝麻酥，你那儿的黑芝麻比别的品牌好吃。”闲聊一会后结束谈话，突然想起既然那个地方品牌的黑芝麻酥又香又浓比别的更好吃，我为什么不做个自己的品牌，让他们代工呢？很多网红出的美食都是贴牌，没有什么成本，但狂赚。

张摩安安静静的回到老家，背着双肩包晃晃悠悠的掏钥匙开门回家，家里果然没有人。在各个屋里溜达了一会，四处看了看，一切如故，除了药酒的瓶子多了几个，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多了好多瓶之外，和自己离开家时没什么变化。

安静又舒服。从冰箱里拿出半个西瓜，西瓜上贴了纸条说是今天早上买的。抱过来，打开电视，恰好是老版水浒传。拿勺挖着瓜吃，看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十几年前就是无边享受，现在也是。

安静独处的时光颇为珍贵，回到少年时光停滞的房屋中，又觉得莫名的轻松。

柴深约俩人的时间，泰拳教练在带着自己的徒弟备赛，吕教练在外地出差。只好出了书房对楼下大喊：“蔡哥！给我个教练！”

蔡哥扔下手里的开心果，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走，不能在你这儿呆着，零食太多了，换个地方有点工作感。李穹你把果盒收了，别在这儿摆着，肉干，巧克力饼干，牛轧糖，开心果，啧，我说小胖怎么胖那么多。”

开车路上还吐槽：“别人听白噪音提高注意力，专注工作，我不一样，我听打靶声特能集中注意力。”而且拳馆地方很大很空旷，是好几组人同时训练，有点杂乱。

柴深托着腮玩手机：“挺有节奏感的。但是听我打靶就不一定了。”

到了拳馆，把她带到弹力绳速度球前面：“打出幻影，不必每次弹回来都出拳，但出拳就一定集中，保持节奏和准确，加上闪避。你知道吧？”

“我知道，但是做不到。”

速度球被两根弹力绳拉扯着两端，挂在房顶和地面之间。球体本身会随着用力而旋转，在被击中时，弹力绳会随着拳头用力击的方向，拉扯着球反弹、变速、左右改变角度。

柴深对着球打了五分钟。虽然不是每一拳都能击中，但是也没被弹回来的球打到，有进步。

蔡哥站在旁边看完，用词婉转：“进步很大，进步空间也很大。老赵过来给她拿靶。我忙去了。”

对面的靶师：“不行！”

“什么玩意！太差了！”

“用力！不行！”

柴深渐渐怒火中烧：“我知道我不行，用不着你说。”

靶师一怔，反驳她的谬论：“你需要。运动提高最重要的就是及时反馈，反馈→改进→提高。你不懂吗？我给张摩拿靶时，她打的不好我也说她。”

柴深知道他说得对，只是心里烦闷，自己出拳时就知道很弱，没来这里就知道不行，被人说一句只觉得雪上加霜：“那是张摩。我所有的项目都很弱。每一拳都知道。”

靶师心说对面要是张摩，我就拿手靶砸过去了：“有气跟你自己怄气，弱就得被说。我就是干这个的。你勇气不错，一点都不怯。”

只有勇气，剩下节奏、力量、速度、闪避什么都不行。

柴深顿感面子回来点了：“您刚刚说的对，我太事儿了。继续继续。”

老子的心态没这么容易崩溃。

半个小时之后，第二十次被迎上来的靶子连砸带推逼到角落里，赛场上的对手怎么做，靶师就怎么做。

心态倒是还行，带气的时候出拳更重，虽然对面还觉得没啥感觉，但她自己知道。

专业人士看她颤抖的频率就知道她不行了。

张摩吃瓜看剧玩手机，本来想勤快一下收拾收拾屋子，结果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