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反派互相炮灰(103)

“你曾说我们是同伴，如今不算数了？”叶肆眉目骤冷，深邃的眸光直勾勾盯着泠轻雨，“泠姑娘，变心得可真快。”

听着这恍若黄花闺女被无情浪子始乱终弃的幽怨口气，泠轻雨嘴角不禁抽了抽。

明明自己翻脸得最快。

怎么还好意思说她。

“此一时非彼一时，那时候情况不一样，我不过……随口说说。”

泠轻雨说得随意，叶肆却较真起来，眸色愈发漆暗，重复她的话，“随口说说？”

“是啊，我这人说话做事很随便的，别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泠轻雨的目光有些躲闪，斗气似的敷衍道。

叶肆追逐着泠轻雨的视线，目不转睛地凝着她，眼神冰得仿佛要吃人。

被他看得发瘆，泠轻雨忍不住道：“再说了我哪有叶少主变脸快，一会晴一会阴，连六月的天都比不过你。”

顿了顿，她轻轻冷哼了一声，“况且叶少主什么都不需要，一定也不需要同伴。”

叶肆：“……”

垂眸沉寂片刻，他才后知后觉听出了泠轻雨貌似在为之前棠城的事生气。

当时因为泠轻雨坚定地选择了扶尘派，还说了全是他不爱听的话，所以他克制不住发了脾气。

“我那时亦是随口说的。”叶肆的脸色缓和下来，黑眸里满满倒映着少女的身影。

“并非……不需要。”

他的话音很轻，却很笃定，像一根羽毛飘进了泠轻雨的心海，撩起一片片涟漪。

掌心的灵力输送一直没有停歇，泠轻雨觉得身体暖洋洋的，脑袋昏沉沉的，如同吃完药犯困一般。

很快，她的眼皮便撑不住了，迷迷糊糊闭上，感觉到叶肆好像给她喂了什么东西，但未及思索，意识就消失于梦乡之中。

叶肆静静打量着沉睡的泠轻雨，目光一寸一寸划过她的睡颜。

那双炯炯有神的杏眸乖乖闭着，总是带着笑容的樱唇勾着柔和的弧度，乌黑细软的碎发被微风轻轻吹起，露出标致光滑的鹅蛋小脸。

尽管此刻没有灵动的神情，也透着难以掩盖的甜美清丽，整个人蜷曲着，像个奶呼呼的可爱小团子。

叶肆坐到泠轻雨身旁，把她搭在膝盖上的脑袋小心靠到自己肩上，让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两人手心相握，没有松开过。

最初相遇之时，他觉得这个女孩胆大妄为，颇为有趣，每当他想断绝后患，她却总蹦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奇举动。

反正日子过得太枯燥乏味，他恰好需要些东西来消遣，于是便一直关注着她。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相处，不知不觉间，他感觉有什么似乎变了，自己经常会因为她而失控，因为她而做多余的事。

那些悄然在心底生长的东西，他还不明就里，但这种并非武力就能应付的未知事物，令他不安又烦躁，他也实在是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那么只有远离这个引起变数的人，才可恢复以前的状态。正好碧华宗给他重新筛选了新娘，之后他与泠轻雨便毫无瓜葛。

就这样下去吧，他就能做回从前的他了。

直到成蹊村重逢，他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凌紫黛身上，甚至刻意当着泠轻雨的面，与凌紫黛亲近。

可每当看到其他人接近泠轻雨，看到泠轻雨对所有人笑，看到泠轻雨在意旁人，他的心情就会无端变得暴躁糟糕。

这是他最先盯上的玩物，别人怎么能动！

所以即使不隐藏实力，做出违背病秧子形象之事，他也要出手教训那帮人。

然而后来，当见到泠轻雨生气委屈、毒发难受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就乱了，这些天强行堆起来的围墙轰然倒塌。

甚至出现了他从未有过的情绪，他竟感到了一丝害怕。

怕从此……丢了她。

他便再也坐不住，直到把人抱进怀里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才稍稍踏实了。

叶肆凝眸，侧目看着身前睡得香甜的女孩，语气温柔得匪夷所思。

“那天，我虽然醉了，但我知道是你。”

“一直都是你，泠轻雨。”

*

第二天早上，晨光照拂整座山谷。

泠轻雨醒来，惊觉自己埋在叶肆的胸膛里，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和他抱在了一起。

她尴尬地动了动，连忙将身体挪开，想把牵着的手松开，却被那人抓得死死的。

叶肆也跟着醒了，一睁开眼就瞧见泠轻雨在使劲掰扯着两人的手。

“我的毒没事了，已经不痛了。”泠轻雨窘迫地咳了咳，清清嗓子道：“……你赶紧放开。”

睡醒之后她感觉身体好了很多，又重新活过来了，往常噬心丹都要发作个几天，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就不疼了。

也许是因为残余毒素越来越少的缘故，照样子用不了半年，她应该就可以彻底摆脱这该死的噬心之苦了。

见泠轻雨脸色红润，精神奕奕，身体并无大碍，叶肆才慢慢抽回了手。

在外面过了一夜，白绮绮肯定很担心，泠轻雨站起身，想要马上回客栈，可望着眼前幽僻的山谷，完全不认得路。

只好转头不情不愿地求助叶肆，“麻烦叶少主带个路。”

叶肆脸上的淤肿基本全消了，只剩淡淡的青色，下眼睫处却多了两片黯黑，看起来像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他环着双臂，懒懒睨向泠轻雨，“我带路，你跟得上？”

昨天他是用轻功来的，当然也用轻功回去，如此崎岖险阻的山路，走起来太废腿。

“尽管试试。”泠轻雨扬扬眉，她可是苦练了两个月的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