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必长情：穆太太的选择(15)

穆西山正想从她双臂的禁锢中脱离，却听见苏曼又迷迷糊糊地说：“要是每天早餐也陪我一起吃就好了。”

“……也好。”

“那周末要是能一起看看电影就好了。”

“……好。”

“吃完饭要是能一起看看电视也可以吗？”

“……可以。”

“偶尔也一起做个大扫除，我吸地，你带着狗擦窗户。”

“……苏曼，咱家没有狗。”

“那……可以有狗吗？”

“苏曼……”

“嗯……？”

“新年快乐。”

“新年……”

苏曼是没有讲完这句话的，因为她的唇被穆西山深深吻住了。

不过这一切苏曼都不会知道，因为苏曼喝多了根本什么都记不住。穆西山觉得这是苏曼最应该炫耀的技能，很多人都因为记得醉后的失态才变得痛苦，而她，只让别人痛苦。

比如他。

第二天，当苏曼很惊讶地发现穆西山陪她吃了早饭，还给她准备了红包之后，直说穆西山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穆西山只能苦笑摇头，这哪是他好，这明明是她念叨了一晚上的结果。

昨晚，或许是气氛到了，又或许是苏曼脸上那份憧憬的神态，让他不可抑制地想吻她，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谁知道，这一吻却一发不可收拾。原本浅尝辄止的吻渐渐变了味，变得渴求，变得贪婪。

穆西山深深吸气，强制自己撑起身子，和苏曼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他需要知道苏曼此时是否清醒，他总不好在苏曼无意识的情况下和她做了真夫妻。他不担心苏曼事后会反悔，苏曼多半是会配合的，但他需要苏曼完全的心甘情愿，需要苏曼像他一般想要他。

只可惜，苏曼确实是醉了，醉得意识模糊，醉得勾人心魂。

穆西山叹了口气，在苏曼唇上烙下一个吻，便起了身。

所以，苏曼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穆西山在他的卧室如何整夜辗转难眠。

第19章 他或许不是爱她

穆西山想自己来荷兰是对的，不仅可以见见苏曼，也可以让自己记起一些快被他遗忘的东西。

不该忘的不是吗，这是苏曼唯一一次的要求，是她最想要的。

他记得那年春节，他确实天天陪着苏曼吃早饭，看电视，和苏曼一起动手做了一次大扫除。苏曼很诧异，也尽力配合，只不过这次的配合里更多的是欣喜。

只可惜过完节，穆西山又开始忙起来了，渐渐缺席了早餐和晚上的电视。苏曼当然没有任何抱怨，依旧只做好自己的事，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穆西山如今想来，只觉汗颜。

慢慢停下车，穆西山迎上苏曼投来的目光：“晚上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苏曼对今天穆西山想一出是一出的举动着实有些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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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过得很美，对苏曼来说。

她和穆西山牵着手逛了海牙，看了维米尔，收到了他的花，被他载着沿着海吹了一下午的风，晚上又回来阿姆斯特丹看了一场荷兰语且无字幕的电影，她和穆西山全程都在放空，却都舍不得离开。

这一天又过得很迷幻，仍是对她来说。

苏曼觉得自己沉溺在了她为自己编织的一个梦中，这个梦让他们所有的举动都显得合理而普通。他们是普通的夫妻，他们就应该牵着手逛街，她应该收到他亲手挑的花，他们应该依偎在一起看场电影，他们应该在这样一个漆黑的环境里，用最克制的吻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直到回到那个小阁楼，苏曼仍有些头晕眼花。

穆西山出门不知道干嘛去了，苏曼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起穆西山来了之后的奇妙遭遇。

她确实松了口气，昨天穆西山给她解开了心里一个巨大的谜团，他们之间不存在第三个人，她无需因为米子衿而精神内耗。

她应该是雀跃的。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不安。

穆西山，她的丈夫，如果已经放下了米子衿，就表示他爱她吗？他们的婚姻就应该继续下去吗？

恐怕不是的。

这根本不是一个非A即B的问题，非A并不一定能推导出B。换句话说，即使穆西山不爱米子衿，也不能得出他爱自己的结论。

如果穆西山并不爱自己，而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如此对她，那么她也是不愿意承担这一份好的。

苏曼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她现在究竟是在矫情，还是真的依旧考虑离婚呢？

多想无益，苏曼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了那扇大窗户，她得吹吹风，让风疏通她脑中的拥堵。

窗外是一片绚烂又冷清的世界，运河边的路灯亮着，房子里的灯亮着，撒入运河的光又被水面反射了回去，最终什么也没留下。

苏曼忽然有点想家，她和穆西山的家，但又对回到那个家的想法而心生胆怯。

她好像拧在自己刚才的问题里了。

眼神漫无目的地游走，苏曼看到了运河边的穆西山。

他靠在街边的路灯上，灯光下只有他这一片黑暗，他头发随着夜风微微动着，脸被烟头火光照得明灭不定，只在手指凑近唇边时能看到他眼里跳动的光。

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破坏穆西山的优雅与从容吗？

苏曼怀疑是没有的。

即使他没有穿着昂贵考究的西装，即使他的头发没有一丝不苟地梳着，即使他只是一个站在街边抽烟的男人，他还是大自然的杰作。

她总是被他这副皮囊所迷惑，又一步步陷入他的沉稳、他的从容、他的温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