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狗(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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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裕回到酒店后,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温溪和耿孟之间有点儿奇怪。
他们好像分手了。
陈裕越想越笃定。
但他还不太敢去找她,因为她并没有给他任何明确的答复。
等了几天后,陈裕准备再主动点,他找到律所,本准备以委托人的身份进去,向她咨询一些法律问题。
至少是见了面,他这样想着。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问他。
“温溪在吗?”
“温律师吗?您是委托人吗?”
陈裕迟疑几秒,点头,“对。”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温律有事请了长假,她手上的案子都移交给其他律师了,您看您是等温律回来您再来,还是这会跟其他律师谈谈。”
陈裕完全意外得到这样的回答。
长假。
总不能是因为他吧?可转念一想,他又觉着好笑,他没那么大面子,那大概就是因为耿孟,只是这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就否定了。
温溪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轻易为了感情而伤春悲秋的人,不会因为谁而离开,更不会因为谁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是的,没错,她就是这么的理智。
这是他思考许多年得出的结论。
回到酒店,陈裕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她请了长假是因为什么,正准备故技重施,让其他人帮他探问一下温溪的行踪,就在那时,他意外收到了一个信息。
这些年,他一直和温溪的大爷爷四爷爷们有联系,每年他都会以他和温溪的名义给他们送礼物,是以,有时他们还会给他寄一点土特产。
陈裕根本没给他们说他和温溪的事,而温溪这些年没回去过,也没发现这件事。
但是他突然收到了四爷爷给他发的语音。
“小陈啊,溪溪回来了的话,那今年的土特产我就直接让溪溪拿过去,我就不寄咯。”
又是一个完全意外又惊喜的事件。
陈裕有时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也偶尔幻想觉着他和温溪是有点缘分的。
否则,怎么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遇上她。
她回老家了。
她想她的外婆了。
可他又有点难过,难过她待他确实没有什么感情。
就像她问他的那样,如果她没那么喜欢他是不是也行。
不行。
可是感情这回事又该怎么办。
他搞不懂她的心。
甚至不知道他当年哪儿吸引了她,又或许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他只是她闲来无聊的消遣,但他不信,也不愿意去信,她怎么能待他只是消遣。
他没有办法,只能凭借本能地去追随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
只是这样想了一通,陈裕就定了第二天到高铁,机票还需要转车,太麻烦,倒不如坐高铁。
高铁需要坐七个小时,陈裕定了早上七点多的票,辗转到了那栋熟悉的房子前时,正是下午三点多,院子看起来近期修葺过,比之前些年来时,焕然一新,院子门口的铁门甚至崭新得在反光。
但此时房屋的主人似乎并没有在家。
陈裕拖着行李箱百无聊赖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踮着脚往里面探头看了好几次,确定确实没人后,又害怕别人误会他是居心不良,他只好把行李箱从铁门最下面推了进去,本想去找四爷爷的,但又不想让他和温溪那假象关系被戳破。
反正没事,他又想去温溪老家那转转,因为他觉得以温溪性格,回来了,也不会到处走,应该就这几个地方,万一撞上了呢,没撞上他就再到院子前等,总会等到的。
他打了个车,凭借记忆加猜,把定位定到村里,车上师傅听他口音知道他是外地人,好奇地问他去干嘛。
他含糊地回了几句,思绪很乱。
从县里到村子里也就十来分钟,沿途路过许多村落,穿过一片密集的村落,车子往大路上驶,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油菜花,贯穿很长。
司机嘴闲不住,道:“这个油菜花好看吧,不过我们这边的这些油菜花不是为了观赏的,是为了榨菜油,所以很快就要被推了,很快就看不到咯。”
陈裕敷衍地嗯了一声,眼睛盯着窗外。司机从大路转入小岔路口,往村子里的后山上开进去。
小路路况不好,车子不时减速,方便过坑坑洼洼的地段以免车子被刮底盘。
陈裕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手指摩挲着手机,直到一个人影撞入他眼中,他才恍然地把眼神聚焦,确定就是她后,他心口涌上巨大的喜悦。
即使他也不愿意相信,竟然会有这样巧的事。可他确实真的找到了她。
车子被他叫停,他浑噩地付了钱,甚至忘了可以事后再在手机上付,下了车,他克制着情绪,朝她走了过去。
他看见她回过头,她看见了他,也清楚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惊讶。
可那不过一瞬间而已,他又看见她眼中的嘲讽,像是嘲弄他的卑微。
*
温溪怔愣了一瞬,随即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点嘲讽,“陈裕,你是我的狗吗?”
“还是说,你脖颈永远有一根只在我手里的绳,我拉一拉,你就迫不及待地滚过来了?”
她很惊讶,甚至想不通他是怎么能够找到她的。
他真的就像她曾经在心中暗暗给他设定的身份,可那不过是她的一点恶趣味,把他比喻成忠诚的小狗,不代表她真的认为他是。
可现如今。
至少温溪设身处地地想,她做不到对一个人这样死缠烂打,不,或者说,这样一直地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