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幡然醒悟了(114)
少女独坐高台,明艳似火,一手持着杯盏,目光直射那北夷三王子。
三王子迎着她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勾唇而笑。
……
忽略那道灼目视线,阿史那苍笑问:“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崇宁帝面色不变,温和道:“今日只谈宴饮,不论其他。”
阿史那苍见好就收,笑着落座,“也对,来日方长。”
他举杯,“小王敬陛下一杯。”
崇宁帝唇畔带笑,一饮而尽。
乐声重新响起,殿内歌舞升平,除了离席的陆埕与众臣不时露出的异样,几乎看不出发生了何事。
萧婧华仰头喝下杯中之酒。
北夷三王子都点名了,定是不会让她去和亲,乐宁心中高兴,可看着琅华“借酒消愁”的模样,又不免有几分不忍,悄声问她,“你是怎么惹了那三王子的眼?”
“我怎么知道?”
萧婧华斜她一眼。
转着酒杯,她慢条斯理道:“或许,是我生得太美了,只见一面,就令他不能忘怀?”
乐宁翻白眼,“你就拐着弯地夸自己吧。”
萧婧华笑。
端和伸手摸了摸眼皮,“父皇和皇叔,应当不会让你去和亲吧?”
乐宁想了想,“也对,皇叔就你一个女儿,父皇要是让你嫁去北夷,皇叔不得和他拼命啊?”
“你们这么不想让我和亲?”萧婧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饮下后,语气调侃,“我不去,那你们就得去了。”
这话一落,乐宁端和跟商量好似的,飞快坐了回去,低头不语。
萧婧华嘲讽一笑,“出息。”
乐宁双目冒火瞪她。
萧婧华耸肩,亲自给二人斟了杯酒,“和亲一事,也不知是阿史那苍自己的主意,还是北夷可汗的主意,事未落定,担心这么多做什么。也就你们两个蠢货杞人忧天,脸都丢到别人跟前去了。”
“你说谁丢脸?!”
乐宁一脸愤怒。
端和眼泪汪汪,“琅华姐姐,你怎能这般说我。”
“少装。”萧婧华嫌弃,“昨日若不是你们二人丢人现眼,阿史那苍会跟着你们找到我?”
“我要是去和亲,指定是你们害的。”
将酒杯放到二人面前,萧婧华道:“还不快给我敬酒赔罪?”
“啊?”乐宁懵了,“昨日,你和他见过面?”
端和愣愣的,“是我们把他引到你跟前去的?”
“当然。”
萧婧华掷地有声。
姐妹俩对视一眼,端起酒杯,快速饮下,随后便老老实实坐着,不敢作妖。
萧婧华心里的憋闷散去不少,眼里蓄了笑意,唇瓣沾染几滴酒水,饱满清亮饱满。
宴上人多,乐声似蝉鸣,一声接着一声,她多饮了些酒,被吵得头疼,有些透不过气。
萧婧华起身,悄悄挪到萧长瑾身旁。
后者眼见地瞧见她,对身侧官员说了几句,随后走到她身前。
“哥哥,我出去散散酒气。”
萧婧华低声。
萧长瑾温声颔首,“去吧。”
萧婧华笑着转身。
“婧华。”
身后人将她唤住。
“怎么了?”
萧长瑾轻轻摸了下她额发,语气凝重,“别担心,孤不会让你去和亲。”
“我没担心啊。”
萧婧华弯眼,笑容轻松坦然。
“有你们在,我一点也不担心。”
萧长瑾心下微松,温柔道:“去吧。”
少女点点头,转身一步步离开。
光影在她脸上移动,眼里的笑一点点弥散。
离了席,凉爽夜风一吹,肿胀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萧婧华没带箬竹几人,她一走出宫殿,立即有宫人提灯跟上。
她接过提灯,“下去吧,本郡主想自己走走。”
宫人们躬身,“喏。”
这座皇宫对萧婧华来说熟悉得像她第二个家,她提着灯,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宫殿。
空气中幽香弥漫,月色朦胧,嗅着香气,好似能看见美人月下起舞。
在门前站定,萧婧华歪头想了想。
这好像是二皇兄的生母,柔妃娘娘生前的居所。
据闻柔妃娘娘最爱桂花,每至金秋,她宫里总会蔓出浓烈的桂花香。
年幼时,萧婧华曾见过她几次,是个娇柔的美人。
只是不知,她做了何事惹怒了皇伯父,被终身禁足在这座宫殿里。弥留之际,也未得皇伯父垂怜,在她去后,连唯一的儿子也不得父亲喜爱。
风送花香至,萧婧华捂了捂鼻子,感觉头好像更闷更晕了,急忙转身离开。
悉索声响,枝叶在月色下共舞,影子在地上变换成不同的模样。
提灯走远了,萧婧华仰头望着挂在柳梢上的圆月,淡声道:“跟了这么久不累吗?出来吧。”
风声骤停,树后走出一道身影。
他缓步走到萧婧华身后,颀长身影在地上映出一道长影,与萧婧华的重叠在一处。
被酒浸过的嗓音带着低磁沙哑,“北夷此前从未传出过和亲的风声,或许,那只是三王子的心血来潮。”
萧婧华转身。
男子的模样在灯光与月色下格外清晰。
她并不意外来人是谁,反问道:“然后呢?”被她注视着,陆埕有些许紧张,“亦或许……是他们口风太紧。”
“所以。”萧婧华抬眸,冷淡问:“陆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陆埕抿唇,“若他们一定要让你去和亲,你怎么办?”
“若那时,自当有我的父兄为我。操心。”
萧婧华将他打断。
陆埕闭眸,鼓起勇气将剩下的话说完,“你不如放出话去,就说身上早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