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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甜小文两篇(56)

作者:塔隐 阅读记录

莲宝冷汗热汗一起滴,背心都湿透了。她故作玄虚地笑道,“可是之前我跟大叔有些私密的话要讲。别人不能听的。”

村民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个姑娘彻底不要脸了。

常衮叫人看不透地一笑,“既如此,刘某就午后登门拜访余先生。”

他很好说话地同意了。

莲宝没想到他竟然同意!差点都虚脱了。她竭力维持着嫣然自在的笑,抱金砖似的搂着那根胳膊不放。

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嘴堵住了。

在官差的带领下,村民们心思各异地散去了。

莲宝“泰然自若”打发了小侄子先回家,拖着余大叔一起往东北走。

未几步,他的胳膊上涌起一道力量,震开了她抠得死紧的爪子。满眼冰冷的嫌恶。

“你这女子知不知羞耻?”他重重掸了掸袖子。

莲宝陪小心迁就着他,“余叔,我替阿嫂向你道歉,不要气了,好不?”

“道什么歉,我本来就是个死瘸子。”他的眼睛像染了血,黑里透红。

这入魔的眼睛告诉她:他把“死瘸子”当成了耻辱柱。自己把自己钉在了上面,血淋淋的。他撇下她,独自在前头走着。每走一步,瘸腿就划一次桨。

似乎要瘸给全世界看,划的幅度特别大。步调坚定又冷酷,近乎是嗜血的。

莲宝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低声下气地哄着,“余叔,别人说的蠢话你又何必买账?”

他回过头,猛鬼似的盯她一眼。

莲宝吓得噤声,站着不敢动。

毫无疑问这是真怒了。再敢跟上去,脑瓜子可能会被揪下来。

可是不跟着咋办?等着官府和刘二帽的家人揪她的脑瓜子?冒死也要跟的。

眼巴巴看他走到几丈外,她才迈开步子,小心翼翼缀在后面。

一边走,一边自我揭发,“余叔,其实像我缺陷也可多了。我这么个小矮子,现在算勉强能看了,小时候简直像个猢狲,屁股染红了能去耍猴把戏呢。我从小到大都窝囊极了。八岁还尿床,把棉裤尿湿了,自己拿去火上烘,烤出两个焦巴巴的大洞,被娘揍得鼻青脸肿。”

余大叔冷冷地前进着,并不理睬她这没脸没皮的唠叨。

他满心阴暗地想:晓得怕了吧?怕去吧。花言巧语的妖精。

莲宝喋喋不休地侮辱着自己。

发现脚上的鞋湿了,干脆脱下来提手里,光着脚走,“余叔,我不但窝囊,还很卑鄙呢。爱撒谎扯淡,能用谎话解决的事绝不讲真话。我花言巧语,坑蒙拐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做人不慎独,馋起来连小孩的东西都抢。我是污点一箩筐,最不堪回首的要算那次跑野狗埋骨头的地方,把它藏的骨头刨出来带回去熬汤,被狗狂追了十里路呢…….”

余天胤转了身,充满鄙屑地瞪她一眼。

莲宝连忙如爱犬一般撒欢地跑过去,堆起一脸如花的谄媚,“你肯理我了?”

“死皮赖脸跟着个残废,你就不觉得羞耻?”

莲宝连忙自惭形秽地附议,“像我这样一个渣滓败类居然披着人皮苟活于世,这才叫人羞耻呢。余叔啊……”

她这声“余叔”喊得九转回肠。

余天胤忍无可忍“哼”出了一声冷笑。

此时的莲宝衫子湿透了,浑身一股酸乎乎的汗味。像块馊掉的糕子。一双雪白的脚不知羞耻地袒露在地上。脚趾还在偷偷地一张一合着。

他恶毒地说,“你确实是个小矮子,而且还邋遢得要命。巧言令色,不要脸皮。再跟着我没你好果子吃。”

莲宝哈巴着脸一笑,甜腻腻地说,“余叔,咱俩这么要好你咋忍心啊?”

“我跟你好?”他语气阴冷,“凭你毫无真心喊几声叔,我就得窝藏罪行让你逍遥法外?”

莲宝长吸一口气,“噫!别这么道貌岸然,刘二帽才是罪人好不好?”

他的眼神顽固地冻结着,表示没商量——拽起瘸腿就往前走。

莲宝发愁地苦着脸,提鞋跟上去。

鲜有人迹的孤道上安静得过分,气氛无可救药地僵着。

莲宝像垂头丧气的小狗走在旁边,过了一会,忽然把头一抬,毛遂自荐道,“要不我给你唱曲子吧!我哄着你消气,好不好?”

他瞪她一眼,“滚。”

莲宝听这声“滚”好像不够决绝,连忙跑前头去,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朗声报幕,“下面有请莲宝为余大叔特别献唱“黄鹤楼’。请鼓掌……”

还鼓掌哩!倒会给自己贴金!

他冷着脸表示嫌弃时,这家伙已厚脸皮地开唱了。抬起下巴,目光往天际延伸,像注视着一个多情的美梦,两眼陶然一空。傻得叫人起鸡皮疙瘩!

他忍无可忍把眼睛移开,置换了一下视野里的风景,才又不甘不愿地瞧回来。

话说回来,这女子虽傻透了,歌声却无从挑剔。嗓子五分野、五分甜,唱得很有韵味。你如何能相信,这歌声属于一个跟野狗抢食的人间奇葩。

更奇的是,这奇葩的村姑竟能唱“黄鹤楼”。当真是仙女下凡不成?

余天胤用空冷的眼神注视她。

莲宝唱到动情处,拉回目光,与唯一的“粉丝”来了个眼神交流。

瑰丽的眼珠子巧妙一转,对他“啪”的甩了个眼风。这眼风集温柔和冷艳于一体,浑然天真又火候十足,刹那间凝滞在他身上时,耀眼得叫人过电。

京城那些花旦、名妓和闺秀们,谁能飞出这样的眼风?

没领教过这一刹那的男人能明白啥叫勾魂摄魄?

余天胤盔甲似的冷笑被她弄得七零八碎。难得冒出了一点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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