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诚实道：“我猜的，看你和文景帝的互动不对劲。”

“猜的？”

“嗯，通过你的神情，说话的眼神和动作，还有圣上的小动作等，我觉得你的想法应该是对的，此事若不是圣上安排，那也和他脱不了关系。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周循然冷笑，“还能为什么，自然是给我个教训。”

“为什么要给你教训？”

“前段时间，他要提拔几个官员，被我驳回了。真是可笑，曹仕鹏的人，他也敢用。”

小鱼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干吃这个哑巴亏吗？”

“当然不是。”

接下来的话，周循然没再和她说，而是问起了周晴雪，“晴雪怎么样？”

没了这个‘污点’，不用想也知道她定不会同普通失去孩子的母亲那般痛哭流涕。

小鱼道：“我出来的时候还在昏睡，赵嬷嬷在照顾她，你回去要看看吗？”

“不去了，还有事要做。”周循然道。

小鱼不知道他所说的‘事’到底是什么事，等周循然进了青梧院之后，她去大厨房熬了滋补的汤，以他的名义送到了周晴雪的房间。

周晴雪已经醒了，眼睛红肿，连头发都没梳，整个人显得很是颓废。

小鱼到的时候，赵嬷嬷正在劝她吃饭。

小鱼把汤倒出来：“王爷让大厨房熬得汤，很适合养身体，晴雪小姐用些吧。”

赵嬷嬷连忙端起来，用勺子舀着送到周晴雪的嘴边，“王爷亲自吩咐的，小姐好歹也喝一些吧。”

周循然的面子，周晴雪不敢驳，低头喝了一口。

温热的汤水从喉咙向下流，又像是要从她的眼里流出来。

周晴雪抹掉眼角的泪，固执地道：“我不难过，没了好，以后省的耽误我享荣华富贵。”

“是是是，小姐以后的前途大着呢。咱们先养好身体，以后好好享受。”赵嬷嬷劝道。

周晴雪吸了下鼻子，仰头喝光了碗里的汤。

赵嬷嬷又倒了一碗哄她喝。

小鱼低头退出了房间。

回到前院的时候，刚好看到周颐神色匆匆地走进青梧院。他的神情不似平常那般温和，而是沉着脸色，眉宇间尽是冷气。

这些无不是在提醒小鱼，发生了大事。

她也向青梧院走去。

和从前不同，这次刚靠近书房，就被值守的人拦下，“王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小鱼姑娘，要不你先去大厨房？”

值守的人叫孟硕，为人憨厚忠恳，平时小鱼没少和他们聚在一起吃饭说笑。兴起的时候，他们也会和小鱼开开玩笑称兄道弟。

但是现在，看着孟硕明显疏离淡漠的脸，小鱼心下奇怪。

她点头，“好，那我先过去了，如果王爷有什么需要，记得去找我。”

孟硕面无表情地向后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鱼朝大厨房的方向走去，在脱离孟硕等人视线的时候，她的身子一弯，从青梧院的后院绕过去，越过墙头翻到了院内。

后院此时无人在。

她避开偶尔经过的巡逻侍卫，猫着腰躲在了书房的窗户之下。

里面有人在说话。

听着像是周颐在给周循然汇报什么。

小鱼凝神，侧首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着。

周颐的声音充满冷漠：“王爷，现在已经查实李通就是当年的遗腹子。趁现在曹仕鹏还未察觉，要不我们先下手除了。”

小鱼神情一顿，李通？就是马房那个小男孩？上次他还跑到小鱼的房间，找她要糕点吃。

可是年龄对不上啊，李通看着有十来岁，当年的遗腹子，按照年龄应该是七八岁左右。

还未等小鱼想通，书房里就传来周循然的声音：“此事你亲自去办，还有他父亲李举，以及相关知情人，一并了结。”

第42章 第四十二杀

小鱼屏住呼吸，认真地听完了周循然的安排。

杀掉李通，并灭他全家的口。

周颐亲自动手，暗中进行，不可在府中引起波动。

给曹仕鹏重重一击。

他的声音冷静自持，像是平常说话一般，全程没有丝毫的波澜。

小鱼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只觉得那股冷意像是有意识一般，顺着肩膀和墙壁接触的皮肤，一点点浸入她的骨血之中。

堂主曾说过，她是个失败又无能的杀手，永远都学不会无情。

小鱼承认，尤其是在此刻，听着他们要对李通，那个十来岁的孩子动手，哪怕知道李通的存在对周循然来说，是一个祸害，小鱼仍不忍心。

她站起来，想提前去告诉李通，让他父亲带着他逃跑。

可是双腿似有千斤重一般，压的她丝毫都移动不了。

小鱼就这么静静地靠着，听着里面动静消失，周颐打开门走出去，只剩下周循然一人，不知在安静地做些什么。

她感到无比的懊恼。

恨自己为了周循然，不去和李通报信。

又恨自己都到如今的地步了，还有怜悯之心。

等到房内连周循然的动静都没了，小鱼才扶着墙壁艰难地起身，失魂落魄地出了青梧院。

刚出来没多久，迎面和周颐撞上。

小鱼朝他点了点头，绕过他想直接回风荷院。

周颐不明所以，“小鱼，你怎么了？”

两人分别站在道路的一边，按理说离得并不近，周颐身上的衣服也很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的污渍，但小鱼还是从他的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熟悉又陌生，好像她以前也在他身上闻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