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137)
谢玉舟听罢嗤笑一声,脸上竟难得露出了几分嘲意:“沈鹤之,你以为你在端水吗?还谁占理帮谁,若是我的话,我可只会帮亲不帮理!若有人胆敢欺负云挽,我可不会在乎是不是云挽有错在先,我定是站在她那边的!”
“更何况,你所谓的理,又是谁的理呢?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道理可讲,若是云挽和凌苏苏二人皆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只是这个选择也让她们站在了对立面,你又要帮谁的理?”
他这个问题让沈鹤之一下子怔住了。
“难怪云挽不信你呢,”谢玉舟的语气几乎有些尖酸刻薄,“是我我也不信你。”
“沈鹤之,你这副模样,我真的很想揍你!”谢玉舟的手甚至都忍不住捏成了拳头,“你若坚定地选择你那个凌苏苏,我还能敬你几分,可你如今这般摇摆不定又算是什么?”
“什么意思?”沈鹤之抿紧了唇,面上不解之色更浓。
“你当真是身在此山中,连这也看不明白了?”谢玉舟道,“云挽要说的,定是会对凌苏苏不利的话,你如今是凌苏苏的未婚夫,她要如何对你说?她又如何能开口说?她说了,你会相信吗?”
谢玉舟这番点破令沈鹤之僵在了原地,他也恍然知晓了云挽为何会对他那副态度,一种极复杂的心绪从心底升起,他下意识想去反驳谢玉舟,却又不知该反驳些什么。
谢玉舟紧盯着沈鹤之,也是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目中厉色一闪,五指便在此时猛地探出,狠狠抓向沈鹤之的耳后。
沈鹤之的反应很快,他身形微晃,就轻易躲开了谢玉舟的袭击,但劲风袭来,他鬓角发丝荡开,露出的耳后皮肤上,竟正扎着一根银针。
“你受伤了?”谢玉舟问道。
沈鹤之的脸色很阴沉,他只简短地回答了三个字:“不碍事。”
“你伤重到需得靠这种办法强行支撑,这叫不碍事?”谢玉舟很恼怒,“是崔见山将你打伤的?可以他的实力他不可能近你的身才对。”
“别问了,”沈鹤之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少年的锋芒,“云挽还在等你,你若不在崔见山提审她之前向她问清楚,到时要如何为她洗清嫌疑?”
谢玉舟根本不甘心,他再次探手而出,向沈鹤之抓去。
可真要论起来,他并不是沈鹤之的对手,他的手腕很快被轻易擒住。
“我伤得不重,只是苏苏如今受了重伤,云挽又身陷囹圄,我怕耽误要事,才出此下策,”沈鹤之顿了一下,“云挽是你的未婚妻,你既那般看重她,便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似是怕谢玉舟不信,沈鹤之竟抬手自行将耳后银针取出,而此举之后,他的脸色与神情也并无任何变化,仿佛的确如他所说,他根本没受重伤。
谢玉舟面上闪过狐疑之色,他皱眉打量了沈鹤之片刻,在确定他真的无事之后,才道:“那我先去找云挽了。”
沈鹤之点头。
谢玉舟走得匆忙,因此他并未注意到,他离开后不久,空气中便蔓延开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在青年的那身白衣之下,像是突然裂开了无数道伤口,浓稠的血从他指尖滴落,又很快打湿了他腹部的衣衫。
沈鹤之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面无表情地捂住了腹部的伤口。
......
地牢狭窄阴暗,云挽靠在石床上,手指轻轻摆弄着那佩戴于左手之上的银铃手链。
铃铛轻晃,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那份古怪的寂静,令云挽竟有一瞬产生了自己的耳朵仿佛出现问题的错觉。
得益于这件护身灵器,她在浮玉林中两次遭遇来自天魔残魂的致命攻击后,都未真的当场丧命,甚至连崔檀昭被控制着刺穿了她腹部的那一剑,真落在她身上后,也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
云挽一时觉得庆幸,一时又觉得很不是滋味,每当她想彻底划清与沈鹤之的界限时,就会在不经意间察觉到他对她有多好......
外间突然传来声响,云挽连忙收起思绪,坐直上半身,有些紧张地探头看去。
好在出现在她视线中的并非是崔见山派来提审她之人,而是谢玉舟。
“小师叔......”云挽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在此时落下,看着走至她面前的少年,她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
谢玉舟见她衣衫上还沾着血迹,连忙道:“我急着赶去浮玉林寻找线索,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你的伤如何了?”
“我伤得不重,”云挽道,“小师叔,你先听我说,浮玉林之内的事非同小可,旁人我都信不过,所以只能告诉你。”
浮玉林中发生的事,令云挽觉得委屈,可除了谢玉舟,她却不敢将真相告知给任何人,因这宗门之中,无一人能信得过。
崔见山是太虚剑川当今的掌权者,却无能分辨是非,更无法解决天魔残魂外逃一事。
这一刻,云挽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上位者的无能,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云挽拉住了谢玉舟的手,语气凝重地将遭遇了天魔残魂一事详细地讲述了出来。
其中她重点提到了天魔残魂亲口与她说的,有关于她父亲死因之事。
谢玉舟听完之后,表情也一下子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