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258)
他身怀厄骨,一旦堕魔,便意味着天魔现世,到时昆仑必定血流成河。
甚至于此时已逐步堕魔的沈鹤之,或许已经无限趋同于天魔了。
程惠风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转身低声对身后的一名弟子吩咐了起来:“你现在就去思过崖将掌门叫过来。”
云挽这个掌门,虽资历尚浅,还过于年轻,但她所掌握的斩魔剑却是可以斩杀天魔的不二法门,更何况掌门令也在她手中,她可将护山大阵的威能发挥到最大,眼下的情况,她是唯一能与沈鹤之抗衡之人。
因谢玉舟刻意封锁了消息,所以即使是太虚剑川的众人,亦不知晓云挽怀孕一事,三峰长老自也以为此时的云挽只是在闭关修炼。
崔见山有些紧张,他上前一步,对沈鹤之道:“沈师侄,你离开宗门这般久,我们皆听闻有苏氏的家主已认下了你这个女婿,不知你今日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他说这些,自是为了拖延时间,毕竟在场众人中,可没有一个人是沈鹤之的对手。
好在他和程惠风在初步感知到魔气时,就为了保险起见,派出弟子将这处隐隐包围,组建起了最具杀伤力的太虚紫阳阵,即使真打起来,困住沈鹤之一时应是没有问题的。
......
此时的思过崖,正是一片混乱,谢玉舟和阮秋楹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甚至都没能分出心思去管外面的大雪,更不知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挽倒是最清闲的一个,她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银装素裹,时而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时而又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当她的女儿终于顺利出生后,众人也总算松了口气。
阮秋楹累得几乎瘫倒在地,谢玉舟也满身的大汗,但他还不敢放松,那刚出生的小婴儿正被他小心地抱在怀里。
他抱得很不熟练,因他本是不会抱孩子的,是在得知云挽怀孕之后,才专门学的,如今也是极为的生疏。
他想让阮秋楹搭把手,阮秋楹却惊恐地猛摇头。
那般脆弱的小婴儿,软绵绵的像最嫩的豆腐,她可不敢碰。
云挽倒是坐起了身,她的状态并不差,修行之人身体素质本就好,她又是剑修,生育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损伤。
她对冲着谢玉舟伸出手道:“让我来抱吧。”
谢玉舟便小心翼翼地靠近,将襁褓中的婴儿放入了她怀中。
云挽低头看去,就见怀中的孩子整张脸都皱巴巴的,她睁着眼睛看着她,目光是一种极致的纯净清澈。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竟隐约从那未完全展开的眉眼间,瞧出了几分与沈鹤之的相似。
这种感觉实在新奇,她也再一次意识到,怀中的孩子,是她和沈鹤之的女儿。
她和她的师兄,竟然有了一个女儿,她生出一些莫名而复杂的情绪,眼眶也有些湿润。
“云挽,”谢玉舟道,“给你的女儿起个名字吧。”
名字她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了,所以当谢玉舟问出时,她便毫不犹豫地道:“就叫妙安,愿她长安常乐,岑静无妄。”
“祝妙安,”阮秋楹点头,“倒是个好的名字。”
妙安二字本就含着美好的祝福,而配上这个姓氏后,每当有人念出这个名字,便像是旁人送来的一次祝福。
谢玉舟却摸着下巴,露出了思索之色:“我原还以为你会给你的女儿起个纪念沈鹤之的名字呢。”
云挽不禁笑了起来:“我为何要用我的女儿来纪念他?”
“我的爱情,我的人生,我的酸甜苦辣,皆是我走过的路,也仅只是我的路,我的女儿该有属于她的未来,该有她的精妙绝伦,而不是背负我的念想,替我去纪念谁。”
她垂眸再次看向了怀中的孩子,眼底也似是闪过了晶莹的泪光,一些久远的记忆随之浮现。
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幼时坐在铜镜前,母亲为自己梳发鬓的场景;想起了自己被人欺负,母亲一边抱着她安慰她,一边忍不住自己也跟着哭起来的模样......
她想,若是母亲还在世,她一定也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泪水滑下,凉凉地滴在了小孩的额头上,云挽有些克制不住的哽咽:“若真要说我对她有什么期望,那就是希望她能有一个最美好的未来;希望所有人都爱她;希望她一生顺遂;希望所有的难过皆会成为虚惊一场;所有的喜悦皆是得偿所愿......”
这份因新生命到来的喜悦和期许,带着莫名的感伤,谢玉舟最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咱们的小妙安可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有你这个太虚剑川的掌门娘,还有我这个干爹,我可是和星机宫沾亲带故,那她就也和星机宫沾亲带故,还有咱们的阮师姐,我们都会爱她,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咱们几个都能给她摘下来!”
他这话让云挽也笑了起来,她抬起头来,就见阮秋楹同样在笑,是一种很温柔的笑容。
只是在这份柔软的静谧之中,谢玉舟却突然察觉到思过崖有外人来了。
他微皱眉:“我先出去一趟。”
而不过片刻,阮秋楹竟也被谢玉舟叫走了。
云挽抱着怀中的女儿,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过去,她有种直觉,他们此时应是在说与沈鹤之有关之事。
思过崖谷口之处,还未等云挽靠近,便听到了弟子焦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