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300)
而在她从那份惊慌中回过神之前, 她的娘就当众介绍了她的未婚夫, 这个未婚夫还不是她爹。
祝妙安终于明白了“天要落雨, 娘要嫁人”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她赶忙拉住了她那摇摇欲坠的爹, 以免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才赔着笑对众人道:“当务之急是离开阳炎洞, 有什么话还是等出去了再说吧。”
众人都没有异议,云挽也点了点头。
燕少慈被地火灼伤, 需要好好休息治疗才行, 否则那些伤势很可能会溃烂蔓延,伤及他的性命。
她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燕少慈此时正一脸止不住的笑意,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双眼睛也落在云挽身上移不开。
这时, 沈鹤之却突然道:“让我来扶他吧。”
少年脸上的笑立时止住了,他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今却完全可以肯定,这个沈剑君就是对云挽有些不同的心思。
好在云挽并未受到他的蛊惑。
“不必了。”她略显冷淡地摇了摇头, 带着疏离的礼貌。
沈鹤之的脸色又有些克制不住的苍白,他感觉得分明, 在他身份曝光之后,云挽的态度就彻底冷了下来, 一副不愿与他有任何牵扯的模样。
可是......她不是想见他吗?不是为了他才来的蜀月洲吗?
他的目光紧盯着他二人,便见那少年竟还得寸进尺地轻靠在了云挽肩上,云挽也不躲闪,甚至冲他笑了笑,又用衣袖将少年面颊上的焦灰擦掉。
“少慈哥哥,”她低低地笑着,“这才多久没见,你居然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当初就说了要与你一起来,你非要拒绝我。”
燕少慈也对她笑:“你不嫌弃我就好。”
少慈哥哥......
她竟然叫他哥哥,她怎么能叫别人哥哥?
沈鹤之只觉得眼前所见都好似变得模糊了,那少年分明一身狼狈,他却觉得自己才是最狼狈的那个。
他恍惚间又想起了从前之事,那时他身中移情蛊,他的师妹也是这般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着他为另一个人痴狂......原来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的痛苦。
沈鹤之一时竟觉得,他其实合该受到这份惩罚。
“爹,”妙安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她神色间透着些许担忧,“还是先出去吧。”
“我没事。”
沈鹤之轻轻摇了摇头,他想,那个人根本不是云挽的良人,他们不会有结果的,他也还有机会。
另一边的有苏濯灵就没那么舒坦了,太虚剑川的弟子只负责看管她,只要死不了,就无人在意她的伤势,她脸色苍白,勉强迈着踉跄的脚步,而一抬头,她又会看到那两道相互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
还未等众人回到太虚剑川,有苏濯灵便在半道昏迷了,祝妙安便带着其余弟子,将她送去了原本关押她之处。
望仙道内其实设有专门接待客人的场所,但沈鹤之还是带着云挽和燕少慈回了飞泠涧。
此时的燕少慈也已是强撑着一口气,他靠在云挽的肩上,几乎失去了意识,云挽便显得有些焦急,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会跑来蜀月洲也与她有关。
因着这份焦急,她原本没什么心情打量四周的景致,但在走入那片翠色的竹林后,她还是生出了一种很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让她迟疑着停下了步子,露出了困惑之色。
“怎么了?”沈鹤之也停了下来,轻声问她。
云挽这才回过神,她对上他的视线后,突然觉得慌乱,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燕少慈被安置好时,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云挽便和沈鹤之两人有些面面相觑。
“可以......麻烦你出去吗?”云挽终是主动开口,“我要帮他处理一下伤势。”
沈鹤之像是怔了一下,他想说可以让他来,但他知晓云挽一定会拒绝他,毕竟现在的他对于她而言,只是个外人罢了。
他最终取出了一瓶可以治疗地火灼烧的疗伤药膏后,就推门离开了。
可飞泠涧是他居住之处,他对这里是那般的熟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他轻易察觉,更何况是那屋中多出的两人。
他清晰地知道她是如何解开了那少年的衣衫,又是怎样扶起他靠入自己怀中,再细致小心地将药膏涂抹在了那些伤口处......
两人是那般的亲密,还是在这个、这个她从前与他共同生活之处。
过往相处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他想起了她从前跟在他身旁,唤他师兄的模样;也想起了他握着她的手,教她握剑时的模样,可那些记忆最终都化作了泡影,唯留一片酸涩的心绪。
云挽在给燕少慈上药,但她其实有些心不在焉,那个青年的面容时不时便会出现在她眼前,令她觉得格外异样,她分明才与他认识不久,对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也不甚了解,他是否对她隐瞒了身份,也对她没有任何伤害,可那份止不住的别扭和恼怒还是让她在面对他时,有着一种克制不了的僵硬。
“云挽......”剧烈的疼痛令燕少慈再次醒来,他枕在她肩上,有些虚弱地看着她。
“我是不是在做梦......”
“做什么梦?”
“你真的愿意与我结为道侣吗......”少年的声音有些模糊,是在意识不清下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