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握着胤禛胳膊道：“小四，你记着德嫔便是有错那也是你的生身母亲, 这话万不可同你皇阿玛说，谁同你说的这些一会儿让流苏将人领过来。”

这种人万不可留，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这些年若非有小四，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来，与其说是小四需要她，不如说是她更需要小四的陪伴。

心下几乎被愧疚填满的胤禛确保周遭无人能听到，开口道：“额娘，并非有人想以此攻奸儿子。此事是我早些年查出来，是德嫔亲口承认的。”

小四是她的儿子，不，这怎么可能。

皇贵妃摇着头往后退，当年她生的分明是女儿，是表哥亲瞧见满身青紫，一出生便没了气息的女婴。

然而胤禛所说的字字句句往脑海和心里钻。

那时她并未见到孩子，难不成表哥在骗她？

瞧着额娘不信，胤禛将当年孝庄太后病逝德嫔于灵柩前换子被康熙听闻一事道来。

德嫔竟敢！

不，凭德嫔自己哪里能从景仁宫悄无声息将孩子换出。

小四竟真的是她的儿子，原来她真的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老天爷待她不薄。

喜怒交加的皇贵妃将胤禛揽入怀中，“娘的小四，是娘不好，若当年再仔细些，是娘的错，让你受了这么些年委屈。”

“与额娘无关，那些人精心算计，又岂是额娘能防得住的，是胤禛不好当年便该告诉额娘的，是儿不孝。”

“此事怎能怪我儿，若非德嫔太过，你又怎会怀疑。”若不怀疑，又怎能知晓他们竟然连换子这等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干出。

孝庄太后，表哥，你们为何如此绝情。

佟家虽出过皇后，可她佟家何曾真的祸乱朝纲，左右朝政。

当年她也并非真的想要入宫，后来她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表哥，你好狠的心。

想着当初因照看不利被杖责的几个嬷嬷，还有后来于耳边蛊惑她养不熟的丫鬟，皇贵妃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那时她们便存心想她弄死自己的亲生孩子。

即便换了玉蝶，即便她毫不知情，她们都不想看到她们母子亲近。

好在苍天有眼，德嫔也是恨毒了她这才处处瞧不上，好在她的小四机灵。

皇贵妃此刻心中只有庆幸，庆幸当年的她将心比心，看到小四那一瞬就软了心肠，这些年也一直当做亲子。

她的小四。

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守在门外的流苏才刚想要敲门，便被一旁的邬嬷嬷拉住，“好好守着。”

流苏指着门，娘娘身子娇弱，这样哭怕是受不住。

邬嬷嬷拉着流苏又退远了些，娘娘这些年过得太苦，眼下哭一哭于心情只会有益。

也多亏了四贝勒与德嫔没半点相似。

被感激的胤禛拿着当年哄劝玉儿的话语哄人，惹得皇贵妃破涕而笑，“怎么，拿你额娘当玉儿那丫头哄呢。”

听额娘提起玉儿，胤禛耳朵瞬间红透，“额娘，儿子还有一事瞒着额娘。”

“儿子克妻乃有意为之，儿子让额娘担忧了。”

克妻一事出来，她虽忧心，但是听到那些一心攀附的遭了灾反倒松了心，若真娶个一心为权势的，她的小四该多孤单。

更何况还有命定之人，她求不到的，至少小四还有机会求一份真心真情。

如今听闻乃有意为之，皇贵妃了然道：“你可是喜欢玉儿那丫头？”

胤禛惊愕抬头，“额娘，您怎么知道？”

正感动母子相认的系统数据崩成一团，小四竟然觊觎林妹妹！

不过片刻胤禛便稳住心神，这些年入他眼的唯有一个玉儿并老十三，若非有克妻之名在外。

“是儿子对玉儿生了那样的心思，玉儿只拿我当哥哥，儿子，并未同玉儿表露，玉儿也毫不知情。”

私相授受于女子从不是什么好名声，便是额娘对玉儿感观极好，胤禛也不敢大意。

瞧着儿子局促又紧张的模样，皇贵妃哭笑不得，曾经担心小四不开窍，而今看来是她的小四眼光高。

玉儿那丫头当真极好，当年她便感叹小四年纪大了些，谁知……

皇贵妃轻点一下胤禛额头，“玉儿还小，若你敢同玉儿丫头说，额娘才要罚你呢。”

“那额娘可是愿意玉儿做您的儿媳？”

难道她不愿意，这傻小子还会换不成，这般笨拙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曾经表哥也曾如此向她示好，那时……罢了，而今她有子，未来还会有儿媳，孙辈，足矣。

“你一早就定下的小福晋，额娘哪会不满意。”

怔愣一瞬，胤禛猛然想起当年初入林府时因身无长物送出的玉佩。

他同玉儿当真有缘。

听着胤禛喊额娘，皇贵妃感叹道：“当年我同你敏姨母说过要结儿女亲家，而今额娘算是心愿达成，只林家同不同意你这毛脚女婿，可要看你自己的，额娘不会插手其中。”

皇贵妃虽如此说着，心中却盘算着再送些什么给玉儿才好，还有那日的宴会，不行派邬嬷嬷前去帮忙，万不可出了差错。

母子二人说开，见皇贵妃脸色略显疲惫，胤禛又问起最开始的话，“额娘可是夜夜惊梦？”

既然那不是她的孩子，梦里的哭泣诉说便与她不相干，皇贵妃心中念一句佛号，“以后不会了，莫要担忧额娘。”

目送胤禛离去，皇贵妃脸上柔情悉数收起，看向德嫔所在的长春宫方向。

当初忍让不过是因你乃小四亲生母亲，而今，咱们走着瞧。

敲打宫人一番的皇贵妃问起敏嫔进来如何，听闻皇上已有半月未曾临幸嫔妃，皇贵妃吩咐明儿去提醒梁九功一声，转而让流苏将她早年的一些首饰翻出来并得胜糕给敏嫔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