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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首领的京华明珠贵女(164)

作者: 辰惜恋雨 阅读记录

昔咏矢口否认:“他做梦!西凉灭了安定都会在!”

宣榕失笑:“也许城中有他旧友熟人。不过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你放他逃走三回,再抓他三回,挫他锐气,如此一来,他会交代得一干二净的。”

昔咏眸光一闪,刚想说什么。宣榕轻叹着补了一句:“三回不行就五回,每次他要逃出生天之时,把人抓回来就行了。你的兵你的城,你知道如何布局,应当不用我再支招了罢?”

昔咏转过弯来,喜笑颜开:“不用了,多谢郡主!为难您不惜勾心斗角还提点臣这些,臣铭记在心。”

她说完想要说的,便御马调头,转往主帅军营。

昔咏勒马下地,恭敬地伸手扶住宣榕下马,这才阔步行远,先行去命人把韩玉溪转送守卫不那么森严的牢狱。

而此时宣旨册封的一众钦差随臣,也早已被迎来,在高处看台参观军中布局、演练排阵。

这些事物熟悉到骨子里。耶律尧并不感兴趣,他垂眸睥睨一扫,忽然不知看到了什么,神色陡然转冷,瞥过那匹狂奔而来的雪白快马,在昔咏手上剜了一眼,再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直到宣榕缓步走来,他才慢吞吞问道:“那位是昔帅么?”

高台华盖流苏拂过,宣榕抬眸应道:“嗯对。你以前认识的。”

从昔咏见到他第一眼地异样神色,耶律尧就猜到这人认识自己,把宣榕带走,想必也是问询。可耶律尧猜不透为何宣榕毫无排斥地与昔咏同骑,于是好奇一般问道:“你和他看上去也像多年旧识。”

宣榕略一思忖:“确实不少年了。七岁时第一次见昔大人。”

耶律尧眸光微沉。

容松在一旁插嘴:“十四年了吧郡主,时日过得快呢。”他唏嘘道:“眼见着昔帅一步一步走来,也怪不容易的。”

耶律尧还想再问什么,可此时详问,反倒落了刻意。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列兵数队,护送着一个囚犯转送牢狱。

那个披枷带锁的囚犯步态徐徐,有点年纪,发须显白,竟有一种与经历不甚相符的慈蔼面相,一眼看去,就像个养花种地的邻家老头。

“这是……韩玉溪?”容松皱眉问道。

宣榕年幼时见过这人,点了点头:“是他。这么多年,老样子,可见心态不错。”

韩玉溪确实心态很好。这么身陷囹吾,他倒也没有太多惶恐,反倒有种诡异的惬意安然。

直到他似有所感,往这边望了一眼。

韩玉溪脚步一顿,平和的神色里,居然显现一两分失态的惊慌,若非枷锁在身

、锁链被引,几乎要拔腿奔逃。

耶律尧本来还漠不关心的视线顿住,微抬睫羽。

方才将士们一直在提及此人,他当然也知道这人是个三姓家奴。

更重要的是,好像认识他。

这就有意思了。

日暮西山,宴席落幕,而夜晚也逐渐降临。

新换的牢狱相较之前,更狭小逼仄,但能够望到窗外一点寒星,月光很亮,今天正是十五,天气晴朗,明日想必也是好天气。

韩玉溪坐在干枯发霉的草堆上,吐纳调息。

忽然,轻轻的脚步声走进,他还以为又是来人审讯,也不着急睁眼,打算运行完这一周天,却听到来人笑道:“好久不见。”

韩玉溪猛然睁眼,下意识地后跌,陷入草堆,后背抵着墙壁,他才能感受到一点安全似的,抬起哆嗦的手指,指着来人道:“你你你你!你居然还活着吗?!”

耶律尧本有些纳闷此处看管为何如此松散,但韩玉溪的反应显然太大,他觉得相当有趣,反问道:“怎么,我不该还活着吗?”

隔着一扇铁门,重锁在上,锁住了韩玉溪,反而也让他有了靠山,他沉默片刻,怪笑一声:“祸害遗千年。”

“承蒙赞誉,我自当长命百岁。”耶律尧不以为忤,他掏出不知哪里顺来的钥匙,“我想进来可以么?”

韩玉溪瞳孔微缩,脑内不由自主浮现当年北疆无数血腥的夜晚,无数残尸遍野和血流成河,让他迟疑道:“你……”

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铜锁落在地上。

耶律尧手按铁门,要开不开,等韩玉溪呼吸急促起来,才微微一笑:“或者我不进去,问你几件事儿?”

有那么一瞬,韩玉溪还以为他是受昔咏所托,来审讯的,咬牙道:“……你说。”

耶律尧道:“昔咏和昭平郡主什么关系?他屡蒙拔擢,和郡主庇佑有关吗?”

韩玉溪没料到他问的不是西凉机密,微微一愣:“……和公主府脱不开干系。但昔咏此人亦是能独当一面。她跟过郡主西行一年,随身护卫,算是昭平郡主半个自己人吧。”

耶律尧神色微沉,唇角笑意凝住一样,久久不语。月光自窗洒落,铁栅横斜的影落在他身上。

一时之间,不知是闷热的空气,还是别的什么,韩玉溪只觉得快要窒息,惶恐不安地喘了口气。

换来青年饶有兴致的轻笑:“这么怕我,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说看?”

忘却纲常礼俗,一切归于本能。他那种不羁不驯的底色愈发浓厚,竟然并不在意直接暴露罩门,透露出他记忆全无的端倪。

果然,韩玉溪狐疑道:“你……你是不是忘了些事?”

耶律尧坦然道:“对啊。否则我在这里和你废什么口舌?”

韩玉溪强行压住恐惧,这份恐惧和相互交织,反而浇灌出了极为阴狠的怨毒,他道:“你啊……我明白了……你曾是北疆的质子,在齐国望都扣押四年,备受欺辱,我就说你怎么会甘愿和大齐人为伍!果然是被他们弄得失了记忆——我看你是跟着钦差们来的,想必也是从望都而来,这些为质经历,他们有和你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