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首领的京华明珠贵女(211)
甚至于包括哪次宴席,哪位首领,想把女儿许配给他。
但凡他今日稍有隐瞒,必死无疑。
长公主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天金阙。
……
谢旻让宣榕不要插手。
她也清楚,以娘亲的脾气,自己只要此刻去说好话,便是火上浇油。于是不闻不问,只让人盯着晚间娘亲何时回府,心情何如。
晚宴结束先回府后,多少有些心神不宁。
直到苓彩来报:“郡主,殿下回来了。看不出心情,但我朝叶竹姑姑打听了下,殿下没动怒。”
宣榕发愁:“这几年娘亲发火很少了,看不出什么呀。”
苓彩道:“那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宣榕哭笑不得制止她:“行啦,去歇息吧,你再去一趟,娘亲得把我喊去唠叨了。”
她打发走苓彩,在床上躺了会,睡不太着。
便干脆点了灯,就这光翻看起前朝的史书来。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窗户被什么轻轻一敲。
宣榕循声望去,还以为是风吹,没太放在心上。
可又是轻轻一敲,这次,窗外的月影找亮那枚小石子,在琉璃上划过一道影子。
宣榕微微一怔,放下书,快步走去推开窗。
清凉的夜风席卷而来,吹动她披散在肩的柔顺长发。
咫尺相望的距离,百年老树上,有人靠树而坐,长腿晃晃悠悠,显然心情很是不错。抬手一抛,一包城西刚出炉桂花糕轻轻落在窗上。
他在那边挑眉轻笑:“搞定了。你娘还是挺好说话的,刀子嘴豆腐心。”
第105章 阿尧
“挺好说话的”、“刀子嘴豆腐心”。
无论哪个形容, 都和娘亲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宣榕不信,笑起来:“怎么可能。你知道宫宴过半的时候,禁军把天金阙围起来了么?娘亲可不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更准确来说, 她软硬不吃。
卖惨无法令她动容,强势也不能令她偏爱。
所以宣榕很是好奇:“你们聊什么了?可别答应我娘一些不合情理的条件了吧?”
夜间风大, 同样吹得耶律尧衣衫飞舞。他眉眼被斜挂天边的圆月照亮, 蓝眸熠熠生辉, 笑着抬手指了指窗台:“放心, 没签卖身契。你先尝尝。之前在瓜州,容松说你喜欢吃这家。”
油纸包上印着“田记”徽印。
沉甸甸的,摊开, 十几枚形色各异的酥糕整齐排列。
一看就是新鲜出炉,正值中秋, 这个时辰, 估计也得排好久队。
宣榕捻了一枚玉兔望月, 咬了一口。
她垂眸咀嚼的模样很是宁静乖巧,月华斜照, 瓷肌玉骨。
忽然,若有所察地抬起眼, 果然和耶律尧注视过来的目光相撞, 微微一怔, 抹了抹唇边问道:“沾到了吗?”
耶律尧挪开视线:“……没有。”
宣榕便又咬了小小一口,无奈道:“你买太多了。”
耶律尧双手枕在脑后, 天边, 高楼林立, 长明灯渐起升空,他浑不在意地道:“吃不完扔了就是。我本就是四处走走平复心情, 顺手买的。”
宣榕将油纸包重新包好,准备明早作早膳,愈发好奇,道:“所以,你到底怎么和娘亲说的呀?”
耶律尧便一五一十复述今夜交谈。
当然,详略得当,对于不合时宜的桃花含糊带过。
对于祈福的纸页、新修的佛祠也避而不谈。
因此,这些交谈落在宣榕耳里,分量并不足以打动母亲。反而很是突兀,瞧着要哄骗耶律尧去当苦力,抵御西凉似的。
她听着听着,秀眉轻蹙,迟疑道:“耶律,你确定没有误解?她只是没有强硬表达反对而已。”
耶律尧理直气壮:“那不就是同意了吗?知道你娘要点我,我今儿都没敢喝酒,总不至于揣摩错她的意图。”
宣榕无奈道:“你呀……你就不怕被骗去西征,用完就弃么?”
耶律尧懒洋洋道:“若真是如此,那到时候我不入赘了。我带你私奔。反正是你娘不讲道理在前。”
宣榕:“……”
只听见耶律尧随口乱扯:“我们先出京,去北疆住个夏天,然后一路往南,换个谁也查不到的身份定居在西凉,你立个女户,我跟在你户上安家,做做机巧搞点卖卖。你指东我打东,你指西我打西,不出几年定能横扫整个西凉。”
宣榕:“…………”
这显然是玩笑话,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他神色笃定,有了几分猜测,问道:“你这转述有隐瞒吧?隐去了些什么内容?是不方便和我说么?”
耶律尧想了想,道:“倒也不是。我们还提到了些建造器物,想来这才是尔玉殿下网开一面的原因。”
为尊为君,看透一切虚名浮利,尔虞我诈。
为人父母,又希望晚辈能够拥有真情,幸福美满。
在这种情境之中,有情有义,却能埋藏心底多年,可谓不易。长公主在权势里沉浮多年,不可能看不懂,所以才高抬贵手,选择默许。
根本不可能是因为他有势可图。
宣榕问道:“什么建筑?”
耶律尧道:“等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
宣榕却被吊起了兴趣,即使不是过分好奇之人,也难得追问道:“不能说吗?”
耶律尧抿唇:“……不太想现在说。”
宣榕更奇了,微微睁大眼:“为何?”
耶律尧当然不好明说,否则多少有挟恩图报之意。
前几日的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午夜梦回,他甚至都会怀疑,她是否是因为看到旧物,心怀怜悯,心生愧疚,而心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