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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首领的京华明珠贵女(58)

作者: 辰惜恋雨 阅读记录

父亲含糊道:“这不是怕你看到太多,于养病也无助么。况且,有的祝词不是那么好。”

宣榕还想说什么,就被娘亲一把薅出来。

谢重姒对旁边叶竹吩咐道:“快把绒花儿带回洗漱,差几个人来收拾这里。”

宣榕:“???”

她备觉怪异,一脸茫然回了院里。

而书房里,谢重姒站在浩瀚的祈福书里,同样头疼:“……都和你说,一把火烧了好了!也不知道你当时想什么,非得把这么多纸页,千里迢迢从江南带回来。”

宣珏却俯拾了几页起来,拍拍灰,道:“都是心意,留着无妨。”

长公主明显懒得管,坐回案前,招了招手,大大咧咧使唤首辅大人:“离玉,来替我磨会墨,今日得了首新诗,一个小姑娘写的,我觉得写得甚好,抄给你看。”

“稍等。”宣珏却道。

他指尖捻开一页纸,经过数月香火、几年光阴,这张曾经供奉佛前的旧纸生了裂痕。

上面字迹笔锋凌厉,口吻虔诚。

愿受业火焚身之刑,祈郡主一世无虞。

近几年,有激进教徒喜用阿毗地狱,代愿起誓。刀山火海、油锅抽打,不一而足。“业火焚身”用得最多。

但多数是希望仇人过世,自己滔天富贵,鲜少有人这样为旁人祈福。

谁会愿意为一个素昧平生之人,发如此毒誓呢?

宣珏垂眸看着短短十来个字,终是一叹,将这张纸抛入成千上万的纸条里。

*

又过了几日,腊月二十一。

公主府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扫尘除灰,哪怕是只路过的鸟雀,侍从们都恨不得把它打下来,好生清洗一番,再放飞回去。

宣榕被呛得咳了一上午,下午终是忍不住,抱着那只三花猫就逃出了家。

容松容渡休了假,自然紧跟着她作护卫。走出府好一段路,容松才长舒一口气:“终于敢呼吸了!每年腊月二十都打仗似的,太激烈了。郡主,今儿去哪玩呀?”

宣榕行在人潮拥挤的长街,她今日一身浅杏长裙,发佩明档。除却容貌更为精致出尘,和望都寻常贵女并无二致。她想了想道:“护国寺听佛讲?”

容松垮了脸:“不了吧……?不想去……”

宣榕便道:“藏书阁去淘淘旧籍?”

容松艰难道:“还能换个吗?”

宣榕想了想:“墨韵阁找大师对弈?”

“……”容松沉默半晌,“郡主,我们换点有意思的事情吧。比如,听说宋灼上午在赌坊和人赌博,输得裤衩子都不剩,最后对方赌他一条腿也赢了。下午,继续赌第二条腿,我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一旁容渡没好气喝道:“是你想去来一局吧?!宋小公子他不着调也就罢了,你再给我混日子试试?”

宣榕失笑,道:“好啦好啦,去去去,听阿松的,我们去看一看。正好,我也想见见宋灼。”

说着,她就跟在容松身后,在人山人海里,向城西的赌坊走去。

这家赌坊名为朝天阁,占地颇广。招牌刻字入木三分,据说是由田阁老亲笔所撰。

赌坊数层,每一层都临了街。隐约感受到里面沸反盈天、呼声嘹耳。

容松是常客,甫一进入,随手招了个小厮问道:“宋灼那局在几楼啊?”

“三楼!”

于是,消息极为灵通的小容大人,就施施然带着从未踏足赌坊的小郡主上楼。上到一半,他回过神来,大惊失色:“郡主,你说我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殿下不会打死我吧?!”

宣榕微笑,错过他缓步上楼。

容松瞬间蔫了,犹犹豫豫跟着。

三楼气氛更为热烈。赌博也好、战事也罢,能催发人的热血激情,若是给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把刀,说不定真能把对家杀死。

宣榕扫了眼围桌而呼的人,刚想问容松你可认识宋灼。

却在嘈杂纷乱里,隐约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靠椅而坐,坐姿慵懒随意,正在给立于护腕的玄鹰喂食,他笑得漫不经心:“喏,我就说不要冲动吧,宋公子,你又输了,待会是打算爬着下楼吗?”

容松悚然一惊:“不是??他?和宋灼打赌的是他??我操,搞什么鬼?”

宣榕微微一顿,怀里三花猫叫了一嗓子。

那人似有所感,侧眸望来。

第30章 所属

见到宣榕, 耶律尧明显惊讶,一挑长眉。又将目光放到她身后容松容渡身上,略一思忖, 似是了然。

而他护腕上的追虹却兴奋不已,展翅要扑来, 被耶律尧抬指按住。

他慵懒斜靠, 不温不火地冲容松容渡打了个招呼, 但没点破两人身份:“巧啊, 两位大人也来玩,今儿不用当值?”

容松皮笑肉不笑:“……随便逛逛。”

他劈开人群走过去,压低声含混道:“这是望都啊!不是北……阁下能否收敛一点?!忘了谁带你回来的?真惹出乱子, 会牵连到……”

他想提宣榕又不敢提,一句话断得支离破碎。

耶律尧听得笑出声来, 瞥了容松一眼:“你和他不熟吧?说得你好像不是来凑乐子的一样?”

说着, 他一指桌案对面的男子。

男子一身行头雍容华贵, 紫金发冠、玉骨折扇、锦缎银丝绣云纹长袍,千金难求的东海明珠被他随意当做纽扣, 价值万两的灵山翠玉也只是扇骨镶嵌一环。

只差没把“有钱”写在脸上。

而他那张脸也生得年轻。

宣榕印象里,这位宋灼应与昔咏同龄。至少也有二十八九。

可他却像二十出头, 一副天真烂漫, 温吞又呆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