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千次的万人嫌(186)
他指尖依稀还残留着少年脖颈处如温玉般的细腻触感,他摩挲了一下手指,笑眯眯地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态度亲昵,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哥哥,“出去玩不要太晚,酉时记得回来。”
谢纾当然没有回来,他跑得远远的,差一点就跑回昆仑。
宋白笙站在酉时的月亮下等少年,他手里拿着水烟枪,披着外衣,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然后缓慢地吞吐出来。冰冷的月光落在他脸上,烟雾缭绕,半明半暗,男人的神情晦涩不明。
他身后是有些颤颤巍巍的教众,惊心胆战地偷觎,道:“教主……”
宋白笙宠溺般笑了一下,脾气很好似地叹了口气:“真不乖。”
他语气温和,可是他的侧脸隐约浮现一道黑色的影子,在他白皙俊秀的脸上缓缓游走,旁观者无一不毛骨悚然。
他自认为对少年退了一步底线,可是少年要得寸进尺,不识好歹。
猫抓了主人尚且要教训,何况是这么只不值钱的小麻雀。
他出去了一趟。等到深夜,他抱着一个人回来,可等他魔教的左护法凑上前去时,整个人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头皮一紧。
少年被宋白笙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他浑身都是血,还在魔教教主的怀里不受控制地抽搐,嘴角还有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涎水,瞳孔涣散。
他被紧急送去救治,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期间宋白笙来探望过一次。
可是他的神情却冷冰冰的,没有笑容,导致教众们一头雾水,一时半会捉摸不清宋白笙这到底是在意谢纾,还是不在意谢纾。
谢纾吃了教训,他再也没有违反“宵禁”,然而宋白笙犹不满意。
他半夜悄无声息地来到熟睡的少年面前,少年蜷缩在被子里,呼吸潮湿闷热地裹在被子里,把他的脸蒸腾得微微发红,一只小腿搁置在外面,手放在脸颊旁边,握着拳头,眼底下是淡淡的青黑。
少年的脚没着罗袜,露出一只白皙细嫩的脚,脚尖微微勾着,莹白的月光从窗外落到少年白皙细嫩的小腿上,曲线柔韧,在黑暗中发着光,像是一件上好的可供人把玩的玉器。
这么大人了,还踢被子?
宋白笙皱着眉,他抓起少年的脚踝,少年的脚踝白嫩得像是一块冰冰凉凉的水豆腐,细小伶仃,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圈起来,凸起的骨节硌在他的掌心。
他走了一会神,少年忽然喘了口气,神情痛苦,嘴里呢喃着喊:“娘……”
宋白笙神色骤然一变,他猛地直起身,少年的脚踝又摔落回床,少年被疼得缩了一下,蹙了蹙眉,睡着后的表情布满着迷茫与委屈。
他看上去还是太过干净了。
与宋白笙不同。
宋白笙盯着少年,他一个人站在泥潭里,深渊中,每天都活得那么痛苦,晚上睡觉时都要被梦魇与魔功折磨,而谢纾站在岸边干干净净、一身轻松。
这怎么行。
他要把谢纾一起拉下来,染上他的颜色,与他共沉沦。
因此宋白笙故意安排谢纾去杀人,要他去抽取那些人的神魂,喂给与他一体的黑龙。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年并没有怎么反抗,他只是沉默地提着剑出去,又沉默地提着剑回来,剑上满是血污与锈蚀。
只是少年却总是带回来一些坏人的神魂,要么是山匪,要么是鱼肉乡里的恶霸,要么是一些手中满是腌臜事的散修。
宋白笙对此表达了不满,他故意刁难少年,但是每次看到少年伤痕累累,浑身血污地回来时,不免心头一跳。
他的小麻雀终究只能他自己欺负。他养在笼子里的,别人怎么能觊觎?
终于有一次他忍不住,悄声跟在少年身后。
这次谢纾碰上的是一个邪散修,此人以吃人为乐,修为已经至金丹后期,比谢纾的修为还要高半个境界。
谢纾在一些功法上比以前熟练太多,他熟练地腾转挪移,然而他的轻功再如何厉害,也很难弥补境界之差。
他与邪散修对战时落入下风,那邪散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眼看就要被人欺负。
宋白笙在阴暗处观察,忍不住皱眉,他看向谢纾越来越吃力,“啧”了一声。
怎么这么笨。
再这样下去,谢纾要么死在邪散修的剑侠,要么被他活捉回去。
笨。打不过不知道跑回来找我?
好歹也算被我拐回魔教了,我的人,自然只能我欺负。
邪散修满脸横肉,他脸色发黄,眼底青黑,一脸的纵欲过度。看见谢纾时眼睛明显一亮,上下打量着红衣少年,像是看见了肉流出哈喇子的野狗。
他眼神死死地黏在少年身上,像是恨不得用眼睛就能把少年脱光,看看那红衣下的潮湿与柔软,他嘿嘿笑道:“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这么好看,不如跟我们回去,和哥哥们玩一下吧?”
宋白笙本来抱着胳膊在一旁观战,他事不关己,准备等少年步入死境,他再出手把他的小麻雀叼回去。
然而在听到“哥哥”两个字时,他笑容一滞,眼神骤然阴沉下来,一瞬间他的表情阴云密布,仿佛要吃人。
他秀丽的脸上有黑龙一闪而过,眼眸猩红一瞬,他用力一踏,一个闪身上前,接着毫不客气地一脚把那人凌空踹飞。
宋白笙力度用了十成十,他踹在那人胸口处,力过千钧,宛如一柄重锤死死砸穿邪散修的胸膛,邪散修的肋骨瞬间全部断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声。
黑龙张开血盆大口,嘴巴正卡在宋白笙的右眼处,他半张脸都是魔龙,看上去令人心惊胆战,眼睛半眯,寒声道:“你让谁叫你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