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慢(42)
田知意将被子放在展开的躺椅上:“那要是有人从另一头把我们锁在这里呢?”
闻漫指了指墙角的花盆:“那下面有把起子,把锁拆了就能出去。”
田知意不信邪地走过去搬起花盆,果然发现了他说的起子。
“你在这儿玩密室逃脱呢。”她坐在躺椅上,给自己盖好被子,悄声问闻漫,“这些事有多少人知道?”
“开门的技能我们班的都知道,但这栋楼里没有我们班的。至于起子,我只告诉了你。”
“多谢信任。”田知意耸耸肩,“可惜我不会拆锁,建议下回直接藏钥匙。”
“那可能要自己做一把了。”
“自己做会不会太难了。”田知意随口感慨,“我看配钥匙的店配把钥匙很麻烦的,又锯又磨的,还要好多工具。”
“不一定是做金属钥匙,木头的会方便很多。”
田知意没想到当真被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木钥匙不会断吗?”
“不太用力还好,而且断了也能粘起来的。”闻漫看田知意的神情愈发怀疑,举了个例证,“有本叫《越/狱:逃出普勒托利亚》的自传体小说,讲的就是主人公用自制的木头钥匙越/狱的故事。已经拍电影了,据说今年上映。”
“主演是谁?”
“哈利·波特,和奇洛教授。”
田知意笑出声了:“有人自制木头钥匙越/狱的电影想看程度100%,哈利·波特和奇洛教授一起越/狱的电影想看程度1000000%。”
“等国内引进了去看?”
田知意歪着脑袋想了想:“好。”
说话间,烟花声从他们的头顶响起,炸开一朵玫瑰色的花。
烟花表演开始了。
在田知意的印象里,苏城已经烟花禁燃禁放了好一段时间。
她对放烟花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父亲买几桶小烟花,点燃之后大家退到一边,等着“咚咚咚”几声燃尽,天空一片亮堂堂的黄色,碎裂如流星般落了下来。
那时的她,对烟花有几分新奇,但更多是嫌吵闹。
尤其是迎财神的清晨,父亲总要放好长一串鞭炮,她被硬拖着起床,揉着眼睛犯困,再躺下时已再难好眠。
因而烟花禁放的初始,她还是有些兴奋的,觉得能安静地过个年。
可真当没了烟花,她又打心眼里觉得寂寞,仿佛年里缺了些什么,和往常也没了分别。
烟花表演似乎是近年来才在国内兴起的事,她以前只在日番里看过。
日本在夏季有观赏烟火大会的传统,男主和女主总在那时浪漫地约会,借着烟花的浪漫,说些平日里不敢说的告白的话。
有的话落在烟花升空的间隙里,刚好被听见;有的话被烟花掩盖得彻底,消失得无踪迹。
田知意偏头看了眼旁边地闻漫,突然觉得此时也有几分烟火大会的浪漫。
唯一的问题,可能是烟火离得太远,他们间有点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全然不能借着烟花炸开的巨响掩盖住自己的声音、说些平时想说但不敢的话。
最初的新鲜感过去,烟花表演也成了休闲的背景。
田知意侧过身,与闻漫聊天:“你家里怎么会有两张躺椅?”
闻漫看了看她:“往日我爸妈过来时,床给我妈睡,我爸和我一人一张躺椅睡门边。”
田知意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那门边的桌子呢?”
“立起来靠到墙角。”
……原来你的力气就是在这么干活中练出来的。
田知意默默想着,没有说出口,转而又问:“睡躺椅舒服吗?”
“感觉还可以,这躺椅是三档调节的,真要睡的时候可以完全放平,除了有点硬,问题不算很大。”闻漫看田知意躺得不算很舒服,想起身帮她纠正,“为了看烟花方便,我特意将椅背立起来了,要帮你放平吗?”
田知意连连摆手:“这样就挺好,真放平了睡着怎么办?”
嘴上这么说着,田知意的眼皮却慢慢沉下来。
疲惫了这么久,难得了一天的休整,彻底的放松让她的筋骨都有些疲软,本来还聊着天的她,下一秒便趴着椅背沉入了梦乡。
闻漫本以为她不过是稍微打个盹,没想到她越睡越熟,连呼吸都沉了下来。
他起来晃了晃她,轻声喊她的名字:“知意,醒醒。”
可不知是否倦意太盛,她全然没有反应。
闻漫捂了捂脸。
下回他再也不出这种馊主意了。
田知意醒来时,正安分地躺在自己床上。
昨晚天台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幻梦。
只是身上没脱的衣服,让她感觉到有几分大事不妙。
她记得她在天台上睡着了的……所以,她是怎么回来的?
这问题有些挠人,田知意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跑到对面敲响了闻漫的屋门。
闻漫开门开得很快:“早啊。”
田知意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招呼打乱了气势,也不得不回了个招呼:“早上好。”
有些话,一旦泄了气,就很难连贯地说出口。
田知意盯着闻漫看了片刻,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不对劲,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我记得我昨天在天台很困……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跟着我走回来的。”闻漫说。
他说得一本正经。
田知意努力回想片刻,一点也无自己爬起来的印象:“真的?”
“真的。”闻漫讲得有鼻子有眼,“你当时很困,我喊了你好几次,你才迷迷糊糊的起来。我就抱着你的被子走在前面,你跟着走在后面,先把你送回家了,我才把我的东西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