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悬于天空之上, 月倾泻下来,落在了男人冷白的皮肤上,他侧脸线条优越,薄唇微微抿起, 墨绿色的眸子盯着瞄准镜, 在寒风中一动不动。
旁边的FBI探员冷得打了好几个哆嗦。
黑泽阵刚刚加不久, 这探员也只是听说过,但从没见过,今天见到了之后, 和他印象中不一样。
是一个冰冷且极具压迫力的男人,他还以为会长得很残忍。
……不过长得残忍好像也不算是形容词。
忽然间,男人扣动了扳机,下面传来了一身惨叫。
探员急忙伸出头去看, 一个男人抱着腿在地上哀嚎, 那男人看起来是个上班族,公文包里的资料散落了一地,而且他的穿着的是黑色正装。
他们得到的情报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休闲衣的男人,这个人和照片上长得一点也不像。
下面已经有人去查看情况了, 那探员转身和黑泽阵说道, “你是不是打错人了。”
黑泽阵正在把狙击枪的配件拆下来,装进箱子里, 闻言撩起眼皮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蠢货。
探员:“……”
黑泽阵懒得和他废话, 他干净利落的收拾好了狙击枪, 提着箱子站直了身体。
男人完全站直身体之后, 探员看他都需要微微仰头,探员在心里默默估算, 这家伙估计有一米九。
时间已经不早了。
黑泽阵收到北川秋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到了商场之后发的,北川秋还说那个松饼看起来不好吃,但来都来了,他还是准备尝尝。
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手机上微弱的灯光照在黑泽阵冷淡的脸上,他握着手机,看向了下面。
朗姆已经被人确认身份抓了起来了,黑泽阵提着盒子转身就走。
居民楼已经有些老旧了,黑泽阵下楼时,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楼梯间,他给北川秋打了个电话。
一直到通话结束,电话那头都没有人接电话。
这段黑暗的路程好像没有尽头,带着黑泽阵的心一路下坠。
*
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去喝酒的四人组在北川秋晕倒了之后就立马取消了这个计划,送北川秋来医院。
医生把北川秋的手机给了他们,并且说道,“他的情况很不好,建议你们先联系他的家人过来。”
降谷零的嘴张了张,最终说道,“有什么情况先和我们说就好。”
北川秋没有家人。
就算拿到他的手机也没有用,联系不到任何人。
医生简单的告知了他们,北川秋身体正在衰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算是一种罕见病,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医生问道,“病人知道这个情况吗?你们最好联系一下他的家人。”
降谷零半晌才开口道,“先不要告诉他。”
医生走了之后,降谷零坐在走廊上,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松田阵平站了起来,出去抽烟去了,萩原研二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降谷零坐在原地始终没动。
诸伏景光很清楚自己的发小的心情,他也没有多说,只是陪降谷零安静的坐着。
降谷零问道,“为什么偏偏是他。”
诸伏景光没办法回答,降谷零也不需要诸伏景光的回答。
他只是不明白罢了。
为什么偏偏是北川秋,北川秋什么都没得到过。
他慢慢低下头,用双手撑住了自己的脸。
人就是这样,总是觉得时间还很长,大家都还年轻。
但在猛然回头时,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时间了。
*
北川秋猛然惊醒过来。
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缓慢下坠的点滴药水。
北川秋嗓子很痛,他费劲的抬起手来,扯出了自己嘴里的东西,这医院给他插了呼吸管,正好插进了喉咙里。
嘴里满是血腥味,脑子昏沉,他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忽然有个护士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你醒了?不要乱动,要干什么可以和我说。”
北川秋四处扫了一眼,这里好像是重症监护室,外面的人只能透过玻璃朝着里面看。
北川声音沙哑,“几点了。”
护士抬头看向了上面的挂钟,“十一点三十二分。”
北川秋说道,“我要出院。”
少年外套被脱掉了,现在就穿着棉质长袖,看起来格外单薄。
护士:“你醒了的话可以先把你推到普通病房,但出院的话可能不行,你情况不太好。”
“你是朋友送过来的,联系不上你的家人,要不然你先联系家里人吧?”
北川秋嗓子很痛,不想多说话,他点点头,护士去找医生,他闭目养神。
头很晕,他的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忽然晕倒了。
因为吹了冷风吗?但是刚刚也没设么不舒服的地方。
浑身都很难受,不是痛觉,就是觉得不舒服。
医生过来了,和北川秋说了几句话,然后让护士把北川秋推到病房里去。
手机在这个时候已经送到了北川秋手里。
北川秋拿起来一看,上面全是黑泽阵给他打的电话,黑泽阵的任务应该是在十点半结束的。
从十点半开始,十分钟拨一个电话过来。
病床被推出了监护室,外面等着的几个人立马站起来来围了过来。
松田阵平散漫的笑容都收起来了,他的眼眸里都是担忧,“还好吗?”
降谷零站在另外一边,护士彻底不需要推床了,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带路。
北川秋点点头,他拿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