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秋？”
少年看到他，因为惊讶眼睛都瞪圆了。
如果北川秋没记错，夏油杰找到他，也就是上个星期的事情，怎么这么快第二个人就找上门来了啊！
都没有缓冲的吗！？
伏黑甚尔心脏在疯狂跳动，无数情绪在撕扯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整个人血液都似乎凝固住了，他在等着北川秋的回应。
北川秋送给他的挂坠，他从未取下来过，除了偶尔去做委托的时候，他记得很久之前北川秋说过别人的血很脏。
他不想那条项链粘上别人的血。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在无数个美梦里，他在陪着北川秋做各种不同的事，总是阳光正好时，北川秋会问他，“你会恨我吗？”
伏黑甚尔来不及回答，北川秋就会变成尸体，悄无声息的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在床上，周围漆黑一片，身边也没有人。
那是独属于他的梦魇。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一寸寸看过去。
没有变化，北川秋还像是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和他说有笔交易要和他做。
他偶尔回想起过去的时候，会想，如果时间能够倒转，他会在北川秋第一次来找他做交易的时候，就抓住他。
他思绪混乱时，看到眼见的少年轻声喊道，
“……甚尔。”
他阖下眼，伸出手来，轻轻把那个少年拥入怀中，慢慢的收紧手臂。
他的内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他闻到了少年身上干净的皂角味，感受到了少年的温热柔软的身体。
他还活着。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像是梦一般。
某种情绪充盈在他的身体里，虚无感仿佛在这一刻被填满。
外面似乎有人路过，看到有人站在门口拥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住在这里的很多都是同校的学生，北川秋伸手拍了拍一动不动的伏黑甚尔一下，“先进去再说。”
伏黑甚尔微微松开了一点手，拉开了距离，弯下腰，手臂环住了北川秋的大腿，让他的臀部坐在了自己手臂上，北川秋忽然被抱起来，重心不稳，伸手抱住了伏黑甚尔宽厚的肩膀。
伏黑甚尔似乎是顿了一下，他另一只手把门关上了，带着北川秋往里面走。
北川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看不到北川秋的表情。
屋子里很小，伏黑甚尔沉默一下，似乎是想起了北川秋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他和北川秋挤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的时候。
他带着北川秋走到了客厅里的双人沙发上坐下来，北川秋就这么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男人肩宽腰窄，两条长腿几乎就占据了沙发的全部面积，北川秋也没其他地方可坐，就只能先这样。
伏黑甚尔声音低沉，“说说吧。”
他懒洋洋的往后靠去，抱在一起他没办法看到北川秋的表情，他伸手握住了北川秋的手，皮肤温热又细腻，他阖下眼，轻轻摩挲少年的指节。
“为什么不来找我。”
北川秋：“…………”
他已经预见到了未来，每一个人见到他的时候，都会问一遍这个问题。
北川秋：“其实我已经死了。”
伏黑甚尔的手指骤然收紧，他似乎是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才撩起眼皮来看北川秋。
北川秋接着说道，“……嗯，我不清楚怎么回事，这好像是一种轮回，我又变成了北川秋，但我没以前的记忆。”
“前几天才想起来的。”
北川秋小时候过得并不好。
伏黑甚尔知道，他从前从未关注过，那是因为他不关心，也不认识北川秋。
但现在想到北川秋重复过了一遍曾经的日子，他就无法忍受。
他的目光冷了下来，他问道，“禅院家？”
他以为禅院家又找到了一个和北川秋长得一样的少年藏起来养大了。
北川秋：“不是，我有家人，这次我不是孤儿。”
伏黑甚尔神色松懈下来，唇角勾起了笑容，声音很轻，“那样也不错。”
他的内心的杀意被抚平了一些。
如果北川秋还是像过去那样长大，他会忍不住回去把那群老不死的都宰了。
北川秋第二次说这个借口，已经没那么尴尬了，自然多了，他继续说道，“我今年18岁，在东大上学，我在附近开了个咖啡馆，啊对了，我的术式……”
“依然还在。”
北川秋到后面身体变得很差，伏黑甚尔是和他在一起时间待得最长的人，
他最清楚北川秋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一点点变得虚弱的。
那个术式的强大是需要燃烧北川秋的生命作为代价的。
他抬起手来，北川秋在伏黑甚尔手接近的时候就把眼睛给闭上了，伏黑甚尔看着他的眼睛，“不要再用术式了。”
“以后不会有需要你用术式的时候了。”
北川秋没有睁开眼睛，他听着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在说。
“你想杀谁，我都可以帮你。”
北川秋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我没有钱，我只是个穷学生。”
“好好赚钱，我可是很贵的。”伏黑甚尔放开了手，看着少年睁开了眼睛看向他，少年黑色的眼眸中带着笑意，因为离得很近，他能在那黑色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映。
伏黑甚尔脸上依旧挂着轻松又散漫的笑容，他阖着眼，忽然说道，“很痛吧那个时候？”
北川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他有些疑惑的说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