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货后在异界经营暴富了[基建](289)
“如果我死去的话,我想葬在你身边……”
他的语气轻柔又温柔,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带走他的思念。
“你离开好久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他忽地喘了一口气,回到房中,慢慢夹起做好的糖醋鱼、香辣小烤鱼、嫩汤白骨鱼,一种一种,连带着盘子,一并放入空间项链中。
他忽地想起大战结束后的那天,那是他第一天当镇长,却也是克洛哀死去的第一天。
桌上还放着他最爱吃的鱼。
那时老镇长克洛哀节俭,就连鱼都是她自己做的。
每次从皇都放学回到镇上,她都会为他亲手做鱼。
明明那么好吃,但因为他在皇都上学的穷,让他郁愤,每次只有缄默,尝几口就不爱吃了,只会去一味练剑。
那是他最后一次吃到她做的鱼。
他吃得满口鲜血,连鱼刺都忘了吐。
吃得干干净净。
他好想她啊。
他节俭,公正,廉明了一辈子。
“但到了你那边,你不要怪我浪费,我太想让你尝尝现在城里的鱼做得有多好吃了。是的,现在不是安康镇了,是安康城了……”
“现在有更贤明的君主接了我的手,我可以放心去找你了。”
“……别怪我怯懦啊,我太想你了。”
“下辈子不想当你的养子了,太累了。”
“我是说,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
他絮絮叨叨,温柔和煦的风吹过脸庞,吹散燃烧蜡烛的灯芯,他不敢让镇民看见他的怯懦,只关紧祠堂大门,微微红了眼眶,将一辈子都不敢讲出口的话讲给她听。
讲给克洛哀一个人听。
他生生代代都长于安康镇中,死了自然也会进历代族长的祠堂。
他生来没有家,更没想过能入谁的祖坟,他很感激,也许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能和她葬在一起,他求之不得。
*
同时,伊丽莎白家也在祭奠。
她轻抚着儿子的骨灰盒,想到儿子最初死去的样子,皮肤干裂,口渴得要命,还在不停地叫着“妈妈、妈妈”。
想到这里,她的心都碎了。
“妈妈,你又想哥哥了吗?”旁边的女儿抬起头,天真无邪地问她。
伊丽莎白微微一愣,抱起她放在胳膊上,“没事的。我送你去平民学院,等天灾结束前,你都住在那里。”
“为什么,妈妈?你也去吗?”
面对女儿的追问,她深吸了口气,“我不去了,镇内要分散人口,学院里人越多,越有可能成为系统优先打击的对象。你跟着切萨雷校长和其他侍卫,里面都是最精锐的部队,他们会保护你的。”
小孩子不懂什么是分散人口,但她明白似乎要与母亲分开了,她茫然无措,满眼泪花,“不要,妈妈,我不要住安康学院,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耳边的哭声越来越大,伊丽莎白却不得不狠心。她和丈夫对视一眼,咬咬牙,硬是骑上火鸡,离开了这里。
天灾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女儿怨他们,将来也会明白这是对她好的。
*
同一时间,太多人在祭奠。
有人仿佛怀揣着死战的决心,花高价钱购买空间法术和外地的家人打了“电话”;也有人默默喝了一杯酒,然后倒给死去的妻子;也有人和家人吃了晚餐,笑着交代了彼此的心愿;也有人彻夜难眠,忧虑心惊,崩溃大哭。
更多的人,沉默着吃饭,尽可能只当它是最平凡的一天。
但无论如何,天灾总是会到来的。
大卫抱着自家的火鸡,深吸一口气,邦邦向骨灰盒磕了好几个头。
他自小就是孤儿,却能记得父亲死前握着他的手,对他的嘱托:
“儿啊,我和你母亲当了一辈子的侍卫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天灾停下来。”
“你娘精通预测,她说,等你们这代人大了,天灾能停下来。她还说,她和我都能活到亲眼看见天灾被终止的那一天。嘿,我笑她,都一把老骨头了,竟然还想着能活到那天,要我说啊,连你这代人都未必能等到。”
“……儿啊,我好怨你母亲,明明说要一起活到那一天的,她怎么走得那么早呢……”
“儿啊……等我走了,如果有一天……你见……见到了,天灾停了,别忘记……告诉我……”
“还有你母亲……”
“……”
想到那一幕,大卫抱头痛哭,怎么会不痛呢?
火鸡轻轻蹭着他的头,他和火鸡抱在一起。
门外初春不懂爱,只顾迎春花开,郁郁纷纷。
*
门口,守城的人本来打瞌睡了,却发现城内却堆了许多年轻人。
那样人睁着清澈明亮的眼神,背着精钢箭弓,冠带整齐,穿着皮革,走入城门口,“我们是来自莫埃乐学院的,听说大陆有难,我们就来了。”
苍蝇拍打着汗臭味的皮靴,百无聊赖。
守卫背着鹿皮弓,头发灰白,隔着保护罩,拿硬茬胡子瞅他们,“家长同意么?”
少年头发金黄,波浪成卷,他们鼻尖吣汗,眼观鼻鼻观心,蓝色眼眸紧紧盯着保护罩。
透明保护罩轻轻颤了颤,倒映在他们的眼波之中。
守卫咗了咗牙花子,“我们领主大人不同意!”
“胡说,凭什么他们可以!”
少年不服,狠狠瞪向周围进城的青年和佝偻的老年们,“这群人都行,我们咋不行!我们可是各地最优秀的毕业生!”
他们身体如弓,呈攻击姿态,自以为是头恶狼,实际却如同汗湿的小狗,汪汪汪地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