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货后在异界经营暴富了[基建](292)
“别哭!有克德罗大人在,也有我们在呢!”
“……”
侍卫早先就受到过克德罗的私下嘱托,于是看护着秩序,努力拥住拥挤的人潮,然而群情激奋,怒吼声遍地都是,他们努力朝着屏幕的方向冲去,就像孩童想要抓住一个即将要飞走的气球那样,想将之攥在手心里。
那是他们的救世主啊。
“林沐秋,这一刻你是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担忧,还是怜悯他们的未来?”
悬于空中的声音猛然响起,林沐秋明白,想必这是主系统在发言了。
林沐秋挑了挑眉,“我在想,你挺贱的。”
主系统的光狠狠闪烁了两下,随后才道:“很好,那开始吧。”
林沐秋扬起大拇指指了指它,“看见了吗诸位,这就叫破防。”
主系统:“……”
安康城那边,一声哄笑平白无故冒了出来,随后引起海啸般的笑声,主系统的光束抖动得更剧烈了。
悲伤?她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只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被打败。
“很好,”主系统不置可否,“希望您能永远地保持下去。”
“那当然了。”
林沐秋还未回过味来,她忽地看见安康城那边拉起防空警报,尖锐的声音近乎刺破她的耳膜:
“敌袭!敌袭!”
“布阵!按原先的计划行事!”
“别慌,稳住!”
“……”
她忽地看见领主地图外出现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红点,忽地攥紧了手心。
“林大人,既然您是他们的创世神,那不知道这次,您仍能成功么?”
耳畔的声音忽远忽近,林沐秋听不真切,一个晃神,她开始视线模糊,再转醒过来时,她已置身于别的环境。
破败的家具,木头制的房,房上的横梁有些残败,就像被压倒了的歪脖子树,承担着所有重担,只有门口的灯笼是红的,鲜艳夺目。整间房的东西少得可怜,书桌却是新鲜实木的,甚至擦了保养油,显得蜡质光滑,质地高级,书桌的最右侧,还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林沐秋”。
那字刻画得糊涂,倒像是一二年级小学生的手笔,没有苍劲,只有刻画人的努力,与其说是写字,倒不如说是绘画,很难想象,也许刻画人正是像画一只小乌龟那样,努力把字形刻画好了。
林沐秋的脑袋嗡的一声。
这地方就算她化成灰她也认识。
纵使她早有准备,可大脑的一片空白代替了她思考,饶是她机关算尽,却也有半片愣神。
她有种被大卡车撞死了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很久,就像发潮的记忆放在充满霉味的体育器材室那样,原来她没忘。
人爱着的事物,不管过去都有,原来看它一眼,都是那么清晰可见。
每一秒,每一分,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灵魂,都在为此颤抖。
沉默代替了她思考,直到她发现她是以旁观者视角看到了这一切的:消瘦的身躯,肋骨和脊骨一节节地分明可见,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身躯的无力与重担。
可她为什么能看见这一幕?
她的脑袋嗡鸣作响,哗啦啦的雨声,冲刷着她的思考。
满屋都是断壁残垣,恶心的窒息感。
疾风夹杂着苦雨,遍地都是泥石流过后的腥味。
一眨眼,她看见爷爷屈膝跪地,就像村头的疯子,眼神疯狂发直,再看不见别的事物,恐怕有一辆货车冲过去,他也不会闪躲,她坚信是那样的。她只能看见他的疯狂,他疯狂地用手挖掘着横梁、泥土、沙块,疯狂的偏执,却又那样小心翼翼,仿佛他挖的不是自己的泥土,是他的骨肉,筋膜,连带着他这一身老骨头,仿佛这是他的一生挚爱,是生命的永恒存在。
泪水洗刷他的眼眸,怒吼使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就像是西幻世界疯狂了的落幕英雄,可他还是不断喊着:
“小木头!”
“小木头!”
……
“小木头!”
“小木头!”
无数的记忆混合着雨水,洗刷着她的眼眸。
那时她年少,不知道世事艰辛,看见自己家的房屋只有木屑碎瓦,而他人的房屋高楼大厦,总会嘴一瘪,狠狠坐在床上赌气:“你以后不许叫我小木头了,别人都说,木头木头,我像个木头,我的家也像个木头!全是用木头堆的!”
爷爷听后却哈哈大笑,“木头有什么不好?成群的木头就是森林,年年如沐春风与秋风,孩子,它就像你一样!”
“再说了,如果世界上没有乌托邦,建一个不就是了,哭什么?”
“乖孩子,你是比这一切都要重要的存在。”
年少的林沐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看见爷爷大笑,也就跟着傻乐起来,擦了擦哭泣时产生的鼻涕,竟又想到春天透过这间房屋,她总能看见春暖花开,看见迎春花郁郁盛开,看见秋风萧瑟,梧桐叶落,那是别人都看不见的好景色。
可惜别人也不会知道,年年冬季,爷爷总会抱着自己发寒的腿锤了又锤,紧抿的唇,就像天边的一条直线。
爷爷总告诉她那句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可他却死在了那个下满雨夜的冬季,没有等来春暖花开。
她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想建乌托邦的。
她以为是在成人工作那一天,从前不懂默默温情,以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那一天她瞬间原谅了很多人,因为她第一次明白这个世间有太多的情非得已和言不由衷。
她以为是那些塑造了她书中的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