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反派他一心求死(110)+番外
他想唤一声“师尊”。
但陌尘衣仿佛和那架秋千玩的不亦乐乎。
秋眠气呼呼地鼓了腮帮子,见对方将幅度越荡越大,显然十分上头。
他把筝往桌上一搁,跳出了窗台。
迎面吹来的风都是暖的,灵屏内没有半分冬日的凌寒,哪怕是一袭薄衣,走几步也会有暖意盈身的感觉。秋眠赤着双足踩过木质的长廊,走上柔软的草甸,再往前便是桃花林的范围。
那儿厚厚积了一堆的叶和花,走动的步子稍大些,就会踢起飞扬的几片。
秋眠踏着这些松软走到陌尘衣的身边,拉住他摇晃不止的秋千的绳子,陌尘衣便抬头望他,零星的花瓣擦着他的眉骨落下,秋眠伸手想要捉住,却被陌尘衣握上了手腕。
秋眠骨架子本就生的不大,即便是后来有禁术的加持,也没有变得强壮结实,只是更耐伤而已,毕竟灵力的流失与失血密切相关,他的经脉中没有多少血液,尽是些浊气而已。
况且这翻书后的身体也不过少年,他从小便长得不比同龄人高大,又有法则阵中的几次折腾,躯壳中的三种力量在日复一日的角逐拉锯,就算是陌尘衣再努力,其实也养不成那白白胖胖的抱枕模样。
腕子一掌便可握全,还留有余地,摩挲一二,秋眠便怕痒似的抿唇笑了。
因方才在林涧肃面前哭过一遭,他此时眼尾是红,鼻头也是红彤彤的,肤色却比往日要更显得白些,他的身体终究还是不能经历太大的情绪波动。
阳光从灵屏外照下,桃花为衬,恍然中他从下颌到脖颈的那一片皮肤,几乎呈现出某种透明的质地。
昔日那飞扬的少年人像是已经彻底散去了,他在将要形成性格的阶段遭遇了人生的大变,把那将成未成的性子彻底磨了个干干净净。
他仍是剧毒的白蛇,却又像是白净的瓷器,白釉内透出驳杂的灵力,可又太过单薄了,是苦厄的锉刀和烈火烧出了这一盏姿容温和的蛇瓷。
陌尘衣用唇间划过秋眠手腕的内侧,卷着绵长的气息,他是发自内心喜悦于他的踏出的,这一步之后,便可以开始慢慢向好了。
他低声道:“眠眠。”
“嗯。”秋眠应道。
“眠眠。”
“嗯。”
“小家伙。”
“嗯?”
秋眠不明所以,仍应着他。
陌尘衣用脸颊贴着他的手背,眸中映着缤纷的落英。
他什么也没有再说,有关过去,有关未来。
过去已无法再改变了,即便是翻书计划,溯回时间,在实践中也证明了会有纰漏所在,从来没有一个完美的重现过去的法术。
而未来仿佛就像是一个谜,哪怕是曾经垂目人间的天道,也不知其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他们可以拼尽全力和穿书者斗争,但不是所有境界都有太微和太徽好结果,至少在上一轮中,他们输掉了太仪。
但柔软的吻还在当下一个接一个的落下,秋眠倾上前去,压下重心,秋千的绳索被压的更紧了,发出细微的紧绷的声响。
师尊是会与他做些亲昵的动作的,秋眠早就习以为常,但在经过了大被同眠的夜光系统后,大抵已经把他所有的绮丽心思给扑灭了。
总之就是因他身体的缘故,但其实秋眠一直想说,身为医修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最多,也就只能恢复到这个地步了。
这是一个临界,这之后再喝多少的药用多少的治疗阵法,也不会再有半点的改变,至多只是让他在体感上觉得舒服一些,并无治本的作用。
于是他静静地贴靠着陌尘衣,感受到修士更加高的体温,舒服地眯起眼睛,在有些昏昏欲睡的松弛中,秋眠忽然问道:“师尊,命运到底存不存在啊?”
这种太过抽象的问题,秋眠以前根本不会去思考,云明宗求学生涯中,他脑子里真的没有太多的苍生大义,他想的都是些可以摸得到尝的到的东西,比如云的味道,或者功课怎么对付过去。
可以说他想的最深的一个问题就是有关与师尊的情爱,那是他当年人生的最大难题,至于命运这劳什子的东西,简直是天边的浮云,如果当年有人问他,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吃饱了没事干。
但现在他无法不去想这个了。
穿书局有记录关于另两个境界如何对抗邪祟的过程,他读过后只觉那些修士好勇敢,他们那么坚定又坦然,所承受的东西并不比他少,可是却能够独当一面,爱着此间生灵,不认命运的安排,秋眠很羡慕他们。
因他只觉自己在翻书计划进行的最后,是真的相信命运,且已经认了命。
不爱苍生天下,也无慈悲之心。
他也只能用那个最笨的方法,让命运继续向自己拔刀,穿过身躯的同时,将仇人也一并杀死。
陌尘衣深深看入他的眼底,道:“我理过千万的因果,因是抉择,那么果就是命运,但我们往往那么多的抉择的机会,所以这个果,也不是我们想要的。”
他单手揽上秋眠的腰,将二人的距离再拉近几分,道:“我相信命运的存在,我认了它给我的命定的责任,眠眠,师尊只做到了这一步,但之后的一步,你先做到。”
秋眠问:“什么?”
陌尘衣道:“败它。”
“眠眠,你只是接受了它,但没有被他打败,妥协未必就是输了,它磋磨你的时候,你亦在打磨它,只要这较量还在一日,你便赢它一日。”陌尘衣深深看入他的眼底:“眠眠,你很棒,你从没有向它认过输。”